刘鸥航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那分得很远的一对眼睛。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试图压下心头那不断涌起的紧张与不安,随后鼓起勇气,试探着抬高音量,对着那老人面孔喊道:
“佑太,佑太,是你吗佑太?”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车厢里回荡着,带着一丝期待。
可喊完之后,那老人面孔依旧毫无反应,就那样静静地悬在半空,还是保持着那痛苦扭曲的模样,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喊一般。
见此情形,一旁的汪奕和夏之萱对视了一眼,也赶忙加入进来,三人一起大声呼喊着:
“佑太,佑太?”
眼看着老人脸没有反应的汪奕,甚至尝试着用他蹩脚的霓虹语发音喊了喊,但众人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呼喊“佑太”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车厢内不断回响。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竭尽全力地招呼,头顶的老人脸却依旧像是陷入了沉睡,又或者根本不屑于回应他们,始终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渐渐平稳下来的列车,那抖动彻底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阵极为刺耳的车轮转动声打破了车厢内稍稍缓和的气氛,那声音尖锐又嘈杂,就像是用指甲狠狠刮擦着黑板一样,直直地钻进众人的耳朵里,让人听了只觉得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三人也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列车即将驶向终点站!
眼瞅着对着老童那悬在头顶的人脸,接连呼喊它生前的名字“佑太”却并没能起到任何效果,车厢内原本就紧张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低沉了。
那股沉甸甸的绝望感,如同浓厚的阴霾一般,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刘鸥航一脸凝重,他缓缓走到车厢座椅旁,抱着双手靠在上面,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心里很清楚,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蜃楼里是不会存在那种绝对必死的情况的,必然是有什么关键的线索被他们在慌乱之中给忽略掉了。
于是,刘鸥航静下心来,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将众人从踏入这列车开始,所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稀奇古怪的事儿都细细过了一遍。
从最初遇到那些行为怪异的鬼乘客,到后来被困在这车厢里,再到老童身上展现出的种种变化,以及那由伤疤组成的“佑太”这个名字的发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怎么也找不到什么清晰的头绪,那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而一旁的汪奕则是咬了咬牙,不死心地蹲了下来。
他凑近老童那干瘪的残骸,目光专注地继续观察起老童在外的皮肤。
老童蝉蜕的皮肤粗糙得如同砂纸一般,汪奕却丝毫不嫌弃,时不时上手摸索,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打量着“佑太(ゆうた)”的伤疤字样。
“佑太......”
正当汪奕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观察着老童蝉蜕时,一旁的夏之萱也轻轻蹲了下来。
她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些许思索的神情,开口说道:
“汪哥,我不是很懂霓虹语。但我刚就一直想说,在我印象里霓虹国的人名字通常不都挺长的吗,像什么什么郎、什么什么子之类的,感觉好多都是好几个字组成的名字。”
“这‘佑太’听着就和‘桃子’一样,感觉就是小孩子的小名呀。”
她这话一出口,本来正闭目养神,苦思冥想之中的刘鸥航,猛地睁开了眼睛。
而同样还皱着眉头,一门心思扑在观察上的汪奕,也是身子一震,眼前顿时一亮,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两人几乎是同时在心里想到:
没错,“佑太”明显就是小孩子的乳名!
刘鸥航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动力,他赶忙快步走到车门旁,伸出手紧紧握住车厢侧门的把手,一边用力地尝试着拉动它,一边满脸激动地说道:
“之萱,你这次恐怕立大功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目光中也闪烁着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
“你们想想看,老童有一老一少两条差异明显的声线,佑太(ゆうた)这个名字很有可能对应的就是它孩子的那一面。”
说着,刘鸥航微微侧身,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继续分析道:
“你们瞧,车厢外那些原本痛苦挣扎、近乎癫狂的厉鬼,现在都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抱着头打滚或者疯狂捶地了。”
“可是车厢外却还是有若有若无的哭声,我感觉听上去很像刚才老童那个孩子的声线。”
刘鸥航手上依旧没有停下拉动把手的动作,只是那门被锁住了,纹丝不动。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觉得这哭声很有可能就是和老童那小孩子的一面有关系,如果能对孩子的面孔说出‘佑太(ゆうた)’这个名字,说不定就能逃出生天。”
汪奕和夏之萱听了刘鸥航的话,也赶忙凑到车窗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哭声。
两人的脸上同样浮现出思索的神情,心里也觉得刘鸥航说得很有道理。
“可听这哭声,明显就在车厢外,我们怎么出去呢?”
夏之萱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焦急与无奈,她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环视了一圈这已经变得血肉化的车厢。
只见原本冰冷坚硬的车厢内壁,此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布满了丝丝缕缕的血肉组织,那些血管还在微微跳动着,仿佛在向众人展示着一种扭曲又怪异的生命力。
夏之萱的脸上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得像一张纸一样。
她深知,主线任务明确要求他们在这个时候离开一号车厢,也就是老童以老人那一面呈现出来的车头部分。
可现在的情况却棘手至极,想要破局,似乎只有先跑到车厢外面去,探寻那哭声的来源,或许才能找到进一步解开老童秘密、顺利离开这里的办法。
然而,这车门紧紧关闭着,周围又全是这让人胆寒的血肉化的车厢壁,根本找不到出去的途径,这可不就像是陷入了一个自相矛盾的死循环当中了。
刘鸥航和汪奕听了夏之萱的话,也同样一脸凝重,他们心里明白,当下的处境实在是太糟糕了。
刘鸥航又用力地拉了拉车门把手,可那门依旧纹丝未动,仿佛在故意和他们作对似的。
他咬了咬牙,看着周围这诡异的环境,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
“肯定有办法出去的,实在不行我再用一次遗物试试。”
汪奕也附和道:
“不能就这么被困死在这儿,咱们先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遗物代价太大,就当做最后的手段吧。”
说罢,三人便各自散开,在这狭小又处处透着诡异的车厢里,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着出去线索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