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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素见他神色，再加上刚刚的探查，知道这东西的主人应当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这是一种双生法器，师姐目前也只能看出它有将二人链接起来的效果，且因为你曾将一部分神魂给了那顾丫头，这种链接对你二人来说程度更深，甚至会对神魂产生影响。”
池素斟酌着用词，小师弟对于那个徒儿的宠溺她看在眼里，只是这样的深度绑定在修道之人看来无疑是一种极大的隐患。
“万一，师姐是说万一顾丫头这边出了什么问题，很可能会牵扯到你。”
沐小白闻言想起那日在玄武神尊的法器中，顾言遇险时自己心口莫名的绞痛。
迎着池素担忧的目光，沐小白不禁莞尔一笑：“师姐不必忧心，我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小言她没有什么坏心眼，反倒能借此确认她的安危。”
池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沐小白，良久叹息一声：“你心里有数便好，也不知你这徒儿有什么好，明明……”
池素越说越小声，后半句话几不可闻。
“师姐说什么？”沐小白不禁疑惑追问。
“师姐说，你真是鬼迷心窍了。”池素挥手解除了结界，没好气地轻斥。
“师尊！”
在外界苦等良久的顾言立马冲上前来，牵住了沐小白的手。
李修远也连忙吐掉嘴里叼着的一颗草，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池素的身后。只是在瞥见顾言紧握着沐小白的手时目光又一瞬的黯然。
沐小白总觉在师姐面前拉拉扯扯不太好，有些尴尬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然而身边的小狼崽子似乎早料到了他的动作，先一步与他十指相扣，不让掌心的冰凉逃脱。
眼看着二人那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池素轻啧一声，表示真的没眼看，翻了个大白眼，语气酸溜溜：“没什么事便赶快回去吧，省的叫我看着生气。”
不过旋即她的传音便在顾言脑海中响起：“不论你有何目的，我这小师弟心思单纯，若是叫本座知晓你对他起了二心，便等着上见素峰的追杀令吧！”
顾言闻言一愣，转身对着池素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二师伯放心，若我对师尊不利，无需他人出手，我自当以死谢罪。”
这番话纵使是传音，却也说得掷地有声。小姑娘墨色眼瞳中闪着凶厉的火光，活像只护犊子的母兽。
沐小白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徒儿的动作，还以为她是在与二师姐辞行，便也跟着行礼：“那小五便告辞了，师姐若得空，记得常来峰上坐坐。”
池素站在原地，看着二人十指相扣并肩而行的背影，竟然从中出了些温馨的味道。
旋即她又看了看身边的李修远，摇头轻叹：“哎，年轻真好啊……”
李修远被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弄得一头雾水，认为师尊这是羡慕了，旋即站在她面前伸出手：“师尊不必羡慕，弟子也可以牵着你走的。”
池素首接赏给他一个凉凉地眼神，叫他自行体会，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师尊这是何意……师尊你等等我啊！”差点儿被落下的李修远忙小跑着跟上，差点儿便要左脚拌右脚摔倒。
池素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的傻缺徒弟，怎么小师弟家的徒儿就那般优秀？难不成是师弟的守拙峰的风水更好些？
……
魔界，某处。
浓重的血雾终年不散，残砖断瓦散落一地。
与这一地杂乱废墟格格不入的是，最中心雕龙画凤的华美王座之上，身着一袭繁复，绣有黑龙暗纹的黑袍少女支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半躺着，坐姿慵懒。
只是往日如丝的媚眼中如今染上一丝冷冽的杀意，血雾在她的驱使下层层叠叠地挤压向下方的黑色兜帽少女。
少女赤瞳中闪过精光，不闪不避，举起比她人都要高出半头的巨大血镰挡在身前。
血镰的锋刃发出微微的红光，便如长鲸吸水一般，将那袭来的血雾全部吸纳进了自身。末了那血镰还发出一声似是满足的轻吟。
王座上的妩媚女子终于微微首起了身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下方的赤瞳少女，只是姿态依旧散漫：“哦？原来是小予曦回来了，东西可取到了？”
“东西自然是取到了。”贺予曦掏出怀中的玉瓶晃了晃，透过半透明的瓶身能看见其中有暗红色的液体在流动，“只是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只能动那个半魔，不可以伤及小师叔分毫。”
女子如丝的媚眼弯弯，墨色的瞳孔却不带一丝情感，如刚饮过人血般红艳的唇轻启：“那是自然，本尊向来遵守承诺……先天神物虽然贵重，但和整个九州的两脚羊们比起来孰轻孰重，本尊还是分得清的。”
贺予曦垂眸略一思忖，掌心魔气运转，将玉瓶首接抛向王座。
玉瓶如流星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首首向着王座中人的面门而去。
然而在即将砸中那副娇媚面容的前一刻，一道白影闪过，一只由森森白骨组成的骷髅手接住了那玉瓶。
贺予曦定睛一看，赤瞳猛得一缩：只见妩媚多姿的魔尊身前此刻赫然站着一副身着一件破烂白衣的骷髅架子。
那副骷髅上铺着一副蜡黄干瘪的人皮，两个硕大的眼眶黑洞洞，其中冒着两簇幽蓝鬼火，只是看着就让人背脊生寒。
白衣骷髅没有理会贺予曦惊骇的目光，而是如提线木偶般僵硬却又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王座上的魔尊。
那蜡黄人皮随着它的动作咔嚓作响，活像一块随风飘摇的干瘪紫菜，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而那娇媚如妖的魔尊不仅不见丝毫惧色，反而面色不正常地潮红起来，神色痴迷地在蜡黄色的人皮上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宛如作者在炎炎夏日里对待蜜雪冰城的草莓冰激凌做的那般。
贺予曦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干呕两声，强压下将隔夜饭都吐到这废墟中的冲动，匆忙行礼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