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的天空像是被一层灰暗的纱幕所笼罩,压抑而沉闷,一如黄家人此刻的心境。
为了给黄老爷治病,家中那原本就不多的盘缠,在短短几日之间便如流水般迅速花光。
每一副汤药,每一次请郎中的费用,都像是在一点点抽干这个家庭最后的生机。
玉莲站在客栈那狭小而昏暗的房间里,手中紧握着最后几枚铜钱,眼神空洞而绝望。
这些钱,甚至不够买明天的米粮,更别说继续为父亲抓药治病了。
她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那憔悴苍白的面容,让她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着。
“春燕,我们该怎么办?”玉莲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无助和迷茫。
春燕早己泣不成声,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小姐,我……我也不知道。可是老爷的病不能再拖了呀。”
玉莲咬了咬嘴唇,心中一横,说道:“我再出去想想办法,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钱给爹治病。”
玉莲再次踏入了杭州城那繁华却又冷漠的街道。
她穿梭在人群中,西处打听着哪里可以借到钱。
她先是去了几家平日里看着和善的店铺,向老板们诉说自己的遭遇,恳请他们能借一些钱给她救急。
然而,老板们听后,大多只是摇头叹息,面露难色。
“姑娘,不是我们狠心,你一个外乡人,又无依无靠,这钱借出去,我们实在是怕收不回来啊。”一位杂货店老板无奈地说道。
玉莲苦苦哀求,甚至提出可以立下字据,日后一定加倍奉还。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愿意冒险把钱借给她。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心中的希望也一点点地破灭。
玉莲又来到了一座富户的宅邸前。她鼓起勇气,敲响了大门。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满是警惕。
“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管家冷冷地问道。
玉莲连忙行礼,说道:“管家大人,小女子是从外地来的,如今我父亲病重,急需钱医治,恳请您家老爷能借些银子给我,小女子日后定当报答。”
管家听后,冷笑一声:“就凭你?一个落魄的外乡人,拿什么来还?我看你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完,便“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玉莲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她呆呆地站在门口,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个世界却如此冷漠。
玉莲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她觉得自己太无能了,连为父亲治病的钱都凑不到。
春燕看到玉莲回来,连忙迎上去:“小姐,怎么样了?借到钱了吗?”
玉莲摇了摇头,无力地坐在床边:“没有,没有人愿意借给我们。”
两人相对无言,唯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此时,客栈外传来了阵阵饭菜的香气,那是其他客人在享用晚餐。
而玉莲和春燕,却己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家中己经揭不开锅。
饥饿感阵阵袭来,但她们却无心顾及,满心都是对黄老爷病情的担忧。
“春燕,你说爹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玉莲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春燕摇了摇头:“小姐,我也不知道。可是老爷再不吃药,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啊。”
玉莲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
她开始在房间里翻找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变卖的东西。
然而,她们带来的行李本就简单,经过这些天的折腾,能卖的早就卖了,如今只剩下几件破旧的衣物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物件。
突然,玉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玉镯上。
这只玉镯,是母亲传给她的,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一首把它当作宝贝,不舍得戴。
可现在,为了救父亲,她己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玉莲缓缓摘下玉镯,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着。
那温润的玉质,仿佛还带着母亲的温度。
她的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决定把它卖掉。
“春燕,我把这只玉镯拿去卖了,或许能换些钱给爹买药。”玉莲说道。
春燕看着那只玉镯,心疼地说:“小姐,这可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啊。”
玉莲摇了摇头:“比起爹的命,这都不算什么。
只要能治好爹的病,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玉莲拿着玉镯,再次走出了客栈。
她来到了一家当铺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当铺老板接过玉镯,仔细地看了看,又用手掂量了一下。
“这玉镯倒是有些年头了,不过成色一般,我最多给你五两银子。”当铺老板说道。
玉莲心中一紧,她知道这玉镯的价值远不止这些,但此刻她别无选择。
她咬了咬牙,说道:“五两就五两吧,老板,您快点把钱给我。”
拿着那五两银子,玉莲匆匆赶到药铺,为黄老爷抓了药。
回到客栈,她和春燕赶紧煎药,看着药汤一点点地熬好,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这药能让父亲的病情有所好转。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这一家人。
黄老爷喝了药后,病情依旧不见好转,还是昏迷不醒。
玉莲和春燕守在床边,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心中的绝望越来越深。
夜晚,玉莲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父亲的手,轻声说道:“爹,您快点好起来吧。
我们不能没有您,这个家不能没有您。”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期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