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的晨钟惊散了薄雾,宋云龙握着茶杯的手突然顿住。茶汤里倒影着他青黑的眼底,而桌案上那封未拆的密函,封口火漆印赫然是云锦轩独有的云纹标记。
"老爷!"玉莲跌撞着冲进书房,鬓边珍珠步摇剧烈晃动,"云锦轩的账房先生王福失踪了!有人看见他昨夜被两个黑衣人拖上马车!"
茶杯在青砖上碎裂,宋云龙抓起密函撕开封口。泛黄信纸上只有潦草字迹:"宁王谋逆铁证藏于......"墨迹戛然而止,暗红血渍浸透纸背。三日前从春生手中接过的书信还在袖中发烫,此刻却与眼前残信形成诡异呼应。
"立刻去王福住处!"宋云龙抓起玄铁折扇,骨节因用力而发白。玉莲紧随其后,怀中藏着的染血书信仿佛烙铁,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王福的小院凌乱不堪,打翻的墨砚在青砖上蜿蜒成河。玉莲蹲下身,从床底摸出半截带血的银铃铛——正是血鹰堂的标记。窗棂上深深的抓痕里,嵌着半片绣着金线云纹的布料,与云锦轩东家那日所穿的裙裾材质如出一辙。
"宋会长好大的雅兴!"冷笑声突然从院外传来。冷面管事倚着雕花门,身后跟着二十余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腰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王福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死不足惜。"
宋云龙折扇"唰"地展开:"他手中的账本,记录着云锦轩与宁王私运军械的证据。"话音未落,玉莲突然注意到管事腰间玉佩闪过的寒光——那分明是父亲当年赠给宋云龙的信物!
打斗声骤起时,玉莲被黑衣人逼到墙角。千钧一发之际,春生带着商会护卫破墙而入,长剑抵住管事咽喉。"说!王福在哪?"春生的声音带着血丝,肩头箭伤未愈,绷带渗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衣衫。
管事却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吞下一枚黑色药丸。春生慌忙去抠他的喉咙,只摸到满手毒血。黑衣人趁机甩出烟雾弹,待烟雾散尽,院中只剩几具尸体和半枚刻着"宁"字的腰牌。
入夜,宋府书房的烛火彻夜未明。玉莲望着丈夫在地图上反复标注王福失踪前后的行踪,忽然想起白日里管事腰间的玉佩。"老爷,你那枚玉佩......"话未说完,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晚月浑身是血地撞开房门:"漕运码头...云锦轩的人...他们在烧粮船!"宋云龙抓起披风冲出门,玉莲紧随其后。火光映红了苏州河,二十艘粮船在河面燃烧,浓烟中隐约传来银铃响动。
玉莲突然在码头上瞥见熟悉的衣角——王福的藏青色长衫半浸在河水里,脖颈处勒痕发紫,手中死死攥着半截烧焦的账本。当她掰开僵硬的手指,借着月光看清上面"宁王...军械库..."的字迹时,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数十骑官兵举着火把将码头团团围住,为首的将军冷笑一声,亮出令牌:"宋云龙,有人告发你勾结江湖势力,意图谋反。"玉莲感觉天旋地转,怀中的书信仿佛变成了滚烫的烙铁。而更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暗处,月光照亮她鬓边的珍珠步摇——正是云锦轩那位神秘东家,此刻正望着宋云龙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手中把玩的,竟是玉莲失踪多年的家传玉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