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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程远坐在书房的黑檀木办公桌前，台灯的光线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半。电脑屏幕上，赵刚发来的压缩包正在解压，进度条缓慢爬行。
"李安一家三口的全部资料。"赵刚的留言简短冷硬，"包括银行流水和医疗记录。"
压缩包解开的瞬间，数十个文件夹同时弹出。程远首先点开标注"李安"的文件夹，高清监控照片立刻铺满屏幕——李安在篮球场挥汗如雨，李安在图书馆角落翻阅沈夏发表的论文，李安走进学校后门的快捷酒店......
程远放大其中一张照片。李安的手机屏幕恰好亮着，锁屏壁纸是沈夏的背影——她穿着那件程远去年送她的红色羊绒大衣，站在讲台上写板书。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
"原来早有预谋。"程远轻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像一把刀划过冰面。
他点开第二个文件夹："李父-李国栋"。柳州三建的工程报表、银行转账记录、高尔夫俱乐部的消费清单一应俱全。程远的目光停留在一份标书复印件上——李国栋负责的柳州北区项目，使用的竟然是程远公司独创的施工方案。
"抄袭？"程远冷笑一声，将这份文件单独保存。继续往下翻，一份医院的诊断书引起他的注意：李国栋患有二期肝硬化，最近半年就诊记录频繁。
第三个文件夹是"李母-周雯"。程远点开最新的一份病历扫描件，瞳孔骤然收缩——周雯在第二医院血液科的诊断结果赫然写着"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治疗记录显示己经进行到第三个疗程。医药费清单上的数字令人咋舌，最近一笔缴费记录显示是从李国栋个人账户转出。
程远调出沈夏的所有银行流水，逐条核对后确认没有任何一笔资金流向医院或李家。他靠在椅背上，眉头微蹙。这与他的猜测不符——以沈夏的性格，知道情人的母亲重病，不可能无动于衷。
除非...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窗外天色渐白。程远将所有资料备份到加密硬盘，然后拨通赵刚的电话："查查李安有没有向沈夏提过他母亲的病情。"挂断后，他盯着屏幕上李安的照片，那个年轻人眼中闪烁的野心让他想起自己二十岁时拼命往上爬的样子。
早餐桌上，沈夏的眼睑浮肿，显然一夜未眠。她机械地咀嚼着吐司，面包屑粘在嘴角也毫无察觉。
"今天要去学校吗？"程远递给她一杯蜂蜜水，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沈夏猛地抬头，像是被惊醒："啊？嗯...下午有课。"她的手指在杯沿划着圈，"晚上可能...要加班批改试卷。"
程远点点头，伸手抹掉她唇边的面包屑。这个动作让沈夏瑟缩了一下，仿佛他的手指是烧红的铁。
"别太累。"程远微笑着说，"对了，下周我要去柳州出差，你要不要一起？听说那里的紫荆花开了。"
玻璃杯从沈夏手中滑落，在瓷砖地上摔得粉碎。她慌忙蹲下去捡，手指被碎片划出一道口子。"对不起...我手滑了..."血珠滴在白色瓷砖上，像一串省略号。
程远抽出纸巾按住她的伤口，突然说："听说柳州三建的李经理儿子在我们这边上学？好像是你学生？"
沈夏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不...不认识。"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真巧。"程远松开手，看着血迹在纸巾上晕开，"他父亲病了，肝硬化。"他注视着沈夏瞬间惨白的脸色，"母亲更糟，白血病。"
沈夏的嘴唇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程远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不是愧疚，而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她的问题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将程远的影子拉得很长，阴影完全笼罩了呆坐在地上的沈夏。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是赵刚发来的新消息："确认李安从未向沈夏提及家事。今早他去医院时，还特意叮嘱护士别让'学校的人'知道他母亲病情。"
程远看着面前魂不守舍的妻子，突然意识到一个讽刺的事实：在这场三人游戏中，唯一被蒙在鼓里的，或许正是那个他以为的背叛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