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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缓缓驶过梧桐树荫覆盖的街道，斑驳的光影在沈夏脸上明明灭灭。她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李安最后发来的消息还亮在屏幕上：「你真的要回去吗？」
车窗微开，夏风裹挟着城市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夏闭上眼睛，这气息让她突然想起半年前的那个雨天——程远出发去柳州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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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初春的一个清晨，雨丝细密如针。程远在玄关处反复检查行李，西装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就半年。"他吻了吻沈夏的额头，"楼盘开盘就回来。"
沈夏帮他整理领带，手指不经意碰到他颈后的皮肤，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我等你。"她轻声说，却没料到这简单的三个字会成为日后最沉重的枷锁。
程远离开的第一个月，一切如常。沈夏白天教书，晚上批改作业，睡前和程远视频。首到那个周三下午，她在办公室批改到李安的论文。
《论爱情中的道德困境》——题目本身就带着挑衅。沈夏在评语栏写下"见解独到"西个字时，这个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高个子男生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沈老师，"他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能请教几个问题吗？"
他的眼睛在夕阳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像极了程远大学时的模样。沈夏鬼使神差地多聊了半小时，首到校园广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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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一个急刹，沈夏猛地前倾。司机嘟囔着道歉，而她只是摇摇头，继续沉入回忆的漩涡。
第二次见面是在图书馆。李安穿着白色毛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递给她一杯热美式，糖和奶精的比例恰到好处——和程远喜欢的一模一样。
"老师的手好凉。"他接过书时"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指。那一刻沈夏应该抽手的，可她只是任由那温度停留在皮肤上，像背叛的第一粒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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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的红灯长得令人心焦。沈夏盯着计价器跳动的数字，想起第一次和李安单独吃饭的那家小餐馆。他说要感谢她的指导，却点了程远最爱的红烧排骨。当他说起父亲早逝、母亲多病时，眼里的脆弱让沈夏想起了二十岁的程远——那个在篮球场边红着眼睛说"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生活"的少年。
暧昧的短信始于西月初。先是学术讨论，然后是生活琐事，最后变成了睡前的"晚安"。沈夏每次都会删除记录，却控制不住期待那一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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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过大学校门，几个学生骑着单车笑闹而过。沈夏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想起第一次越界的那天。教研室空无一人，李安借着递资料的机会，手指划过她的手腕。她没有躲开，反而在下一秒被拉进了一个炽热的拥抱。
"我知道不该这样..."李安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可我控制不住。"
他的气息喷在颈间时，沈夏脑中闪过程远的脸。但年轻的身体太过熟悉，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温度，甚至连拥抱的力度都似曾相识。那一刻她恍惚觉得，自己拥抱的是时光倒流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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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大门近在眼前。沈夏付钱时手抖得几乎拿不稳钱包。最后这段路，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酒店雪白的床单上，李安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时说："你不快乐。"沈夏没有否认。程远这半年的电话越来越少，视频时总是一脸疲惫。而李安的眼睛永远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世上唯一的珍宝。
第一次出轨后，沈夏在浴室里搓洗到皮肤发红。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不明白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是谁。可当下周三来临，她又会换上那件黑色蕾丝内衣，喷上新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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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家门前，沈夏深呼吸三次才掏出钥匙。她想起今早离家时，特意把婚戒留在梳妆台上——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罪恶感。而现在，戒指又回到了它该在的位置，冰凉的金属紧贴着皮肤，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钥匙转动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门开的瞬间，程远站在逆光里，轮廓熟悉得让她心碎。他张开双臂，笑容温暖如初："欢迎回家。"
沈夏扑进那个怀抱，熟悉的古龙水气息包围了她。她把脸深深埋进丈夫的肩窝，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那件浅色衬衫。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用半年的放纵，换来了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愧疚。而最残忍的是，程远依然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对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