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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室。
卫枝拎着教官的条子过来，文澜看到她的时候没多惊讶，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极限五百米？”
刚才同事一脸疲惫的回来，给她讲了新年遇到一个极限五百还非要跑完的傻学生。
“跑完了。”卫枝一边解作战靴一边说，“主要靠意志力。”
文澜没说话，只是拿了个泡脚桶过来。
卫枝以为她要泡中药，心里还嘀咕这边还有泡脚包呢？谁说我大华夏文明不存在的！
结果就看见她把一整坨绿色的、不明流体状的史莱姆一样的物体扔了进去。
“脱鞋。”文澜头也不抬地说。
卫枝沉默了一下，庆幸自己不是汗脚。
结果刚脱完一只鞋，就觉得一凉，低头一看——袜子破了，大拇指露在外面。
门在这时开了。
云让走进来。
他一身整洁，背姿挺拔，目光在她破洞的袜子和绿色史莱姆中间来回扫了一圈。
卫枝：……
她面不改色地把脚泡了进去。
舒缓液触及皮肤，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一寸寸包裹住，所有酸痛都开始散去。
原地起飞。
卫枝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搬来校医室常驻。
云让则把条子递给文澜。
文澜对他比对别人明显热络得多，不到一分钟就给他配好了整整一箱营养液。
卫枝眼睁睁看着那一箱，一瓶瓶，码得整整齐齐。
她：……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就是这么来的。
呵呵。
她喝营养液还得靠打感情牌、蹭“天使姐姐”的私包。
一周过去，体能训练进入尾声。
卫枝并没有像爽文大女主一样进入前十，也没能“破圈”，她甚至没怎么和其他同学说过话，永远一个人安静训练，自己跑、自己停、自己调节、自己咬牙。
可她每一次的成绩都在上升，哪怕幅度微小，也从未倒退。
卫枝：i人秒了
而那个原本想混水摸鱼的女生，最终还是跑完了十圈——她原本赌卫枝会先倒，这样她也能借坡下驴。
她跟朋友说：“谁知道她跑得这么拼啊，我还以为她第一天就趴下了。”
朋友笑得有些勉强。
因为这话，不止卫枝听见了，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但那女生不以为意，依旧高声说着：
“体能有什么用？我们靠的是精神力。”
“练得再壮也打不过一张高级卡。”
卫枝心里默默吐槽：你说得好有道理，不如现在就申请退学吧。
林川站在一边，看着她的目光也己经不像第一天那样带着不耐。
他依旧不喜欢她这种“有点不合群”的样子。
可这女孩——她每天都在跑，每天都在坚持，没迟到过一秒，也没推卸过一次。
她是不出挑，但很稳。
有一股说不清的韧劲，很像那种不会开花的植物——可你总不能否认，它确实在长。
终于，模拟演练即将开始。
不再是跑圈。
而是正面战场——属于卡牌师的战场。
卫枝慢悠悠地晃进训练室，一头不合时宜的白发在一片黑栗色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心情还不错，毕竟她昨天在泡脚的时候把那只破袜子扔了。
——今天，是她穿新袜子的日子。
*
一军一年级新生，统一进行模拟演练。
官方口径是“全面提升新生实战能力”，非官方说法则是“试试你们这些小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场大型全息游戏”。
因为涉及到真实抽卡，演练被安排在封闭式仿真战场中，并在道的授权下开启一次性“初级绑定召唤”。
也就是说——每个新生，都能抽一次卡。
当然，前提是你能抽出来，而且，抽得对。
据不完全统计，第一年能抽出高阶角色卡的人，不足百人。
抽卡机制，是这样的：
在众多文明的卡池中选择自己要绑定的文明，而后在对应的文明中进行角色召唤，影响抽卡结果的因素有很多，比如精神力，比如高阶卡牌的降临如果精神力不足是不足以承受神明降临的威压的，曾经就有世家的人用了非正当的手段召唤，结果首接精神崩溃而爆体而亡。
又比如神明的亲和力，有这么一类人就是被人喜欢，俗称万人迷，不管到哪个文明的卡池里都是团宠，完全不愁无人响应，据说现役的一位女将军就是这样一位极高亲和力的存在。
还有就是玄而又玄的运气。
再说抽到的卡牌，
抽中的若是【角色卡】，则将建立临时绑定，作为你的辅助作战单位。
若角色拒绝回应召唤，则默认为【装备卡】，并且是——最低级。
若运气极差，还有极小概率抽到【空卡】。
也就是字面意思，空气。
卫枝听说了这些规则后，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一句话：
有些人的命运，是被大数据标注出来的。
靠人回应自己？
他们真的不是生活在鱼缸里的鱼吗？
她之前大概是因为在生死关头，强大的求生欲让她突破极限，觉醒了【杨玉环】。
但此后整整一个月，她再也没有感应到第二张。
所以这次抽卡的机会，她很珍惜。
然后——她没人组队。
也不能完全说大家主动避开她，只是她太沉默、又太格格不入，刚入学就被贴上了岑家人的标签，但是又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大多数人对卫枝都有一种隐秘的态度。
所以等大家组完，她就站在场地边上，看着自己孤零零的名字在光幕的列表上飘着。
三分钟后，道自动帮她配了个组。
云让，另一个也被落下的孤岛选手，被强行拖入小队。
至于其他几人，看起来似乎也是没什么亮点的，“被剩下的”。
或者说，他们是老天爷精挑细选后拼在一起的“杂牌军”。
——————
60%...
...80%
99%......100%
【基础副本战场加载完成】
地形是仿生森林，混合都市废墟。
风沙裹着烟尘，天灰得像系统忘了调亮度。
远方有不明形态的异兽在低吼，它们带着克苏鲁风格的触须、眼球和不断蠕动的黑影。
每一次靠近，就能触发精神压制。
道的提醒音冷冷弹出：
【抽卡倒计时：3，2，1——请开始召唤。】
卫枝手一摊。
光圈浮现，旋转出一张微微发光的卡牌。
她低头一看，脸顿时抽了抽。
画面上，是个矮小男人，发髻上插着一根葱，身后是一口炉子，面无表情，脚下是满地的——烧饼。
——武大郎。
道的机械音很不给面子：
【抽卡结果：等级F／类型？？？】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抽个卡都能抽到厨师？”
“……这什么组合啊？真的是老弱病残齐活了。”
“早退早回，别在里面当怪物点心。”
卫枝面无表情：“谢谢提醒，但我更怕你咬我。”
各个队伍出发，一开始大家都还因为第一次进入模拟战场而激动兴奋，叽叽喳喳的和身边的人聊天。
但是越走环境越恶劣，不定期的空间震荡让地图变动剧烈，异兽群巡逻频繁。
他们小队也遇上了几次小规模冲突，但靠云让的强大近战能力和一个眼镜女孩的战术指挥，勉强杀出几条路。
但因为物资被清空，只能靠卡牌技能自给自足。
第三天，所有人都快被饿疯了。
光脑在这里没信号，只能当个高级扫码机用，大家都蹲着不说话。
卫枝看着自己卡牌栏，默默点开武大郎。
光芒闪过，武大郎缓缓走出。
身材仍然矮小，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手中却提着一个竹编托盘。
托盘上，一个个超级大烧饼，麻酱芝麻双拼，边缘焦脆，香气浓烈，热气腾腾，香飘十里。
空气中，除了灰尘，满满的都是碳水的希望。
队友集体看呆。
要知道这时候早就没人再去种植小麦了，就算是世家子弟吃粮食的也不多。
云让依旧面无表情，但如果留心就可以捕捉到他几不可察地咽了口口水。
道也毫不留情地把这一幕捕捉到，并且放大投射到了监控室的屏幕上。
卫枝拿着半人高的大饼。
在众人的视线中，尝了一口。
“嗯~”
“宣~”
她还想再咬第二口的，但是其他几个临时队友的视线实在过于灼热。
“吃吗？”
几人集体疯狂点头，云让接过饼的时候仍旧一脸冷，但还是说了句，“谢谢。”
卫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于是他们成了战场上第一个吃饱的小队。
不远处，一群早前嘲笑过卫枝的学生正蹲在地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坚持讨论战术，然而肚子叫得山响。
终于，有人低声问：“你们说她那饼……能换吗？”
沉默后，有人接腔：“你试试。”
但果然——还是有人试了。
是个之前没有参与嘲讽的小姑娘，走过来轻声问：“能不能……用星币换一个？”
卫枝挑了挑眉：“你要几个？”
“一个就够……”
话没说完，那女孩己经扫码，行云流水完成支付。
烧饼到手，她当场泪目：“太香了！！！”
这下，更多人开始动摇。
但也有坚定不屈之人，比如——
S级的金烬、A+级林渊，以及他们那帮“我们世家子弟不屑吃大饼”的跟班。
他们抱臂而立，坚定地看着远方：我们宁愿饿死，也不买卫枝的饼！
场外观战室。
各位教官和老师看着屏幕，陷入死寂。
画面中，几乎每一处据点，都能看到一群人蹲着吃烧饼。
半人高的烧饼被拿在手上，咬得咔嚓咔嚓响。
“这像什么样子？”一个老派领导皱眉。
林川也皱眉，怎么还是她。
而且这场面太统一了。
又年轻些的老师弱弱开口：“不算违规吧……只是……这卡有点奇特。”
话音未落——
“咕~”
某领导肚子发出一声咕哝。
全场陷入诡异的安静。
然后——
“你们看这天气。”
“今天沙暴挺大。”
“光脑系统还没更新完是吧？”
领导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营养液，板着脸：“继续看吧。他们困久了，就算有吃的，也会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