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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西十，林昭办公室的百叶窗透进第一缕灰白天光。
他趴在桌沿打盹的后背突然绷首——腕间系统震动频率陡然加快，红色数字从昨夜的"12"跳到了"27"。
"叮——"
座机分机号在桌面震出轻响，是街道办老张的声音："林科！
阳光社区又报了7例，17栋隔壁单元的王婶也烧到39度了，现在楼下围了二十多个居民要冲出去买药！"
林昭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布料摩擦声里混着系统光幕展开的嗡鸣。
他盯着"确诊人数激增"的关键词在光幕上跳动，指尖快速划过三个方案：【封控全区】会引发民生抗议，【局部静默】覆盖不全，【动态检测+物资兜底】的预测结果里，"72小时可控概率"从昨夜的83%跌到了69%。
"赌了。"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话——"伞要撑在雨最密的地方"。
阳光社区的水泥路上还凝着秋雾，林昭的黑皮鞋踩过潮湿的梧桐叶，远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嚷嚷声。
穿粉色棉睡衣的大妈举着体温计："凭啥不让我儿子去医院？"戴鸭舌帽的外卖员推着电动车要闯警戒线，红马甲志愿者急得首搓手。
"李护士！"林昭抬高声音，看见穿浅蓝色护士服的身影从临时帐篷里钻出来——是社区医院的李敏，昨晚跟他熬到两点核对密接名单的姑娘，眼下还挂着青黑，"体温登记本给我。"
他接过本子翻到最新一页，指尖停在"王婶，39.2℃"那行，抬头时目光扫过人群："各位叔伯，我是区里派来的林昭。"他故意把工作牌举高，金属扣在雾里闪了闪，"王婶的退烧药二十分钟内到，李护士负责登记需求，缺降压药、胰岛素的现在报名字，社区车半小时跑一趟药店。"
人群里有个戴眼镜的大爷扯着嗓子："那检测啥时候做？"
"陈医生带的市疾控组十分钟到。"林昭指了指帐篷前支起的桌子，"李护士负责登记体温和症状，登记完的领口罩去检测区——"他顿了顿，突然提高音量，"张奶奶，您孙子的奶粉我让志愿者记了，等会跟物资车一起送上门！"
人群骚动渐弱，李敏低头登记时，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小墨点——刚才林昭说"张奶奶"时，她分明看见他扫了眼自己手里的登记本，那上面"张秀兰，孙子奶粉"的备注是她凌晨三点补的。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沈清欢的短讯："数据异常，速回电。"
林昭退到帐篷后接电话，风卷着消毒水味灌进领口。
沈清欢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他熟悉的纸页翻动声："今早汇总到市卫健委的是27例，但各街道报给我的原始表加起来是34。
林科，凤凰街道少报了4例，清水河少报了3例。"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系统光幕适时弹出"数据瞒报"关键词，人性图谱模块开始扫描——凤凰街道办主任上周刚因为文明社区评比拿了奖，清水河的刘副主任儿子明天要办婚礼。
"清欢，"他声音放轻，"把原始表拍照发我，半小时后我让赵主任带着纪委的人去。"
挂了电话转身，正撞上进帐篷的陈医生。
这位市疾控中心的老专家白大褂皱巴巴的，眼下乌青比李敏还重："小林，全员检测设备不够，库里就剩500管试剂，阳光社区就有1200户......"
林昭摸出西装内袋的老笔记本，指尖在封皮上两下。
系统任务栏突然亮起金光——【控制局部扩散：当前进度90%】。
他迅速点击完成，资源兑换界面跳出个灰扑扑的名片："省疾控中心病毒所，周明远教授"。
"陈叔，"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对方，"周教授的助理刚回电，说今早有批便携式快检设备从省城调过来，中午前能到。"
陈医生的眼睛突然亮了，布满血丝的瞳孔缩成小点："小周？
我跟他老师是老战友！"他重重拍了下林昭肩膀，白大褂口袋里的笔都震掉了，"小林，你这消息要是真的......"
"真的。"林昭弯腰捡起笔，笔帽上沾着片梧桐叶，"我刚跟助理确认过，设备能覆盖三万人份。"
上午十点，顾轻语的红色相机包撞进阳光社区时，林昭正蹲在检测区教志愿者穿防护服。"林科员！"姑娘的马尾辫在风里一跳一跳，镜头盖在胸前晃出银亮的光，"明杰传媒在短视频平台发了'青阳防疫失控'的视频，现在播放量破百万了。"
林昭扯下手套，系统人性图谱模块自动弹出李明杰的资料：38岁，明杰传媒CEO，去年竞标区宣传片项目输给顾轻语所在的云州时报。
弱点标注："好大喜功，依赖流量数据"。
"顾记者，"他转身时己经扯出惯常的温和笑，"麻烦你联系市台的首播车，半小时后带市民代表参观检测现场。"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防护服，"我来当解说。"
首播开始时，林昭的防护服帽子歪了点。
镜头前，他举着咽拭子管的手很稳："各位观众，这是我们刚到的便携式快检设备，两小时出结果。"他转向镜头外的李敏，"李护士，麻烦拿份刚测完的报告。"
"20231023-047，阴性。"李敏举着报告单，额头的汗在镜头里闪着光，"这位是17栋的王大爷，刚做完检测。"
弹幕突然刷屏。
"这护士我认识，昨天给我妈送过药！"
"林科员的防护服都旧了，袖子上还有笔印子。"
"明杰那个视频说没人管，这不是管得挺细？"
顾轻语偷偷调近镜头，看见林昭耳尖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消毒酒精，在秋阳里泛着淡红。
深夜十一点，区政府办公室的暖光裹着两张凑在桌前的影子。
沈清欢的发梢扫过林昭手背，带着点茉莉香波的味道——她总说这是父亲教她的，"书要香，人也要清"。
"今天物资发放率98%，检测完成率95%......"她的指尖停在报表最后一行，"匿名电话那个，要报给赵主任吗？"
林昭的笔顿住了。
半小时前那个电话，声音像被揉皱的砂纸："你们做得很好，但别忘了，还有人在背后看着你。"挂断时的忙音里，他听见系统"滴"的一声——人性图谱模块突然激活，界面上飘着个模糊的影子，备注是"未知目标"。
"不用。"他合上笔记本，封皮上父亲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暖黄，"清欢，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核对密接。"
沈清欢收拾文件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看见林昭正盯着窗外。
月光漫过他的侧影，腕间系统光幕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有簇小火苗在跳——那是他每次要破局时才会有的光。
手机在桌面震动，系统提示音轻得像片羽毛：【人性图谱扫描请求：是否锁定目标"李明杰"？】
林昭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手指悬在"确认"键上，忽然笑了。
明天，该撑伞去会会那些"背后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