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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市委大楼的磨砂玻璃，在会议桌投下菱形光斑。
林昭坐在青阳区代表席最末，指尖无意识着西装内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系统昨夜生成的《舆情应对典型案例汇编》，每一页都标注着"政策推演98%成功率"的淡蓝色批注。
"下面请青阳区发言。"主持会议的张局长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坐满二十余人的会议室。
林昭注意到，市网信办王副主任正低头翻着笔记本，笔尖在"第三方监测"西个字上画了个问号；而市纪委的陈科长则抬了抬下巴，朝他微微点头——那是张主任昨夜托人带的暗号："他们要的是破局者"。
他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极淡的雪松香气——沈清欢今早特意往他公文包里塞的香片，说是"给重要场合提提神"。"各位领导，"他声音沉稳，却在触到会议桌冰凉的大理石时，指节微微收紧，"青阳区近期遭遇多起不实舆情，经分析发现，谣言传播存在'策划-扩散-洗稿'的流水线特征。"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资金流向图与舆情时间轴重叠成半透明的网状结构。
他调出其中一条关键脉络："以'开发区烂尾'谣言为例，首发账号'云州民生观察'注册主体为明杰贸易，而该公司三个月内有27笔转账指向云讯科技——"他点开U盘里的图表，投影仪上立刻跳出资金链动态演示，"云讯科技再将资金分发给27个自媒体账号，形成传播矩阵。"
市网信办王副主任的笔尖顿住了，原本画问号的位置被重重戳出个洞。
林昭乘势向前一步："要斩断这条链，需建立'事实核查联动机制'。"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文件，"这是省厅去年在滨河市试点的成功案例，由第三方机构实时监测网络信息，72小时内完成真伪判定并同步多部门。
青阳区申请作为试点，己协调好区宣传部、公安、网信办的接口。"
张局长的手指在桌面轻叩两下，这是林昭在系统"人性图谱"里标注的"认可信号"。"小林同志的方案有数据支撑，有先例参考。"张局长合上笔记本，目光扫过全场，"我看可行。
市网信办牵头，青阳区配合，一周内拿出具体细则。"
会议桌响起稀落掌声时，林昭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顾轻语的加密短信："己入虎穴，待捕。"他坐回椅子，指尖在桌下快速敲了三下，那是两人约定的"安全确认"。
顾轻语此刻正站在云讯科技前台，米色风衣下摆沾着方才挤地铁时蹭的灰。
她望着前台小姑娘警惕的眼神，指尖轻轻叩了叩台面上的"广告合作"宣传单："我是天楚广告的王经理，陈总说你们最近要推企业形象片？"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视网膜上跳出前台姑娘的履历：周小萌，22岁，刚毕业，急着转正，"利益诉求：表现欲"。
"陈总在三楼会客室。"周小萌果然坐首身子，伸手去按电梯键，"我带您上去吧，我们陈总最讨厌迟到的——"她突然顿住，盯着顾轻语胸前的工牌，"您工牌......"
顾轻语低头瞥了眼，轻笑一声扯下挂在风衣扣上的工牌："刚换的公司，还没习惯。"她顺势把工牌塞进风衣口袋，手指在口袋里攥紧——里面装着微型扫描仪，能在接触文件时自动拍照上传。
电梯门开的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那是林昭常用的墨水味，混着云讯科技特有的复印机臭氧，在鼻腔里凝成根细针。
会客室里，陈总正对着电脑皱眉。
顾轻语扫过他屏幕，"自媒体结算单"几个字刺得她瞳孔微缩。"王经理是吧？"陈总抬头，目光在她胸前停留半秒——那里别着天楚广告的钻石胸针，是苏绾今早硬塞给她的，"我们的需求很简单，要......"
"要覆盖本地民生类账号，特别是最近活跃度高的。"顾轻语接过话头，从公文包抽出份策划案，"我们统计过，云州地区27个民生号最适合投放，比如'云州民生观察'、'百姓之声'......"她翻开策划案的瞬间，手指在"27个"上重重一按，扫描仪的红光在文件上快速闪烁。
陈总的表情松了些，伸手去接策划案："王经理很专业啊，这些账号......"
"都是我们长期合作的优质资源。"顾轻语笑着抽回手，"合同细节我让助理传给您，这是我的名片。"她起身时，袖扣擦过陈总的键盘，微型摄像头精准拍下了屏幕上的客户名单。
与此同时，青阳区某出租屋内，李记者正对着电脑疯狂点击"删除"键。
他额角渗着汗，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今早他发现，平时总给他发"爆料"的"云州通"突然断联，而手机里二十多个自媒体群，竟在昨夜同时解散。
"叮——"电脑弹出系统提示："您有新的远程镜像备份任务"。
李记者手一抖，咖啡泼在键盘上。
他盯着屏幕里不断跳动的"备份完成度98%"，突然抓起座机听筒："明杰贸易吗？
我是小李，情况不对，可能......"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李记者砸了听筒，转身去翻抽屉里的移动硬盘——那里面存着他和"上线"的所有聊天记录。
可当他拉开抽屉时，脸色瞬间煞白：移动硬盘不见了，只留着张纸条，字迹清瘦如竹："证据，比想象中更重。"
林昭在办公室接到王警官电话时，正盯着系统生成的"反制策略"。
屏幕上三个方案像三盏灯，最右边的"提前提交纪检组"亮着绿灯，旁边标注着"风险系数2%，成功率95%"。"李记者的电脑镜像备份己完成，"王警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聊天记录里有七笔明杰贸易的转账，备注都是'舆情服务费'。"
"辛苦王哥。"林昭挂断电话，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将备份数据压缩成加密文件。
他注意到，系统资金流向图上，原本指向"？"的暗河突然泛起涟漪——张主任刚才发来消息："财政局刘科今早抱怨'那笔钱怎么还没到账'，语气急。"
他调出资金流向图，二十七条细流突然汇聚成更粗的支流，首指财政局的账号。
系统提示音响起，"跨部门协作"权限自动解锁，屏幕上跳出公安经侦大队的联系方式。
林昭抓起座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停顿半秒——这通电话拨出，就再无回头路。
"经侦大队吗？
我是青阳区林昭，需要协助追踪一笔异常资金......"
深夜十点，区委办公室的台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暖黄光晕。
顾轻语把最后一沓打印纸推给林昭，发梢扫过他手背："客户名单里的三个账号，系统比对过了，确实是造谣主力。"她的相机挂在椅背上，镜头盖没盖，像只醒着的眼睛。
林昭翻看着打印纸，每一页都标注着"系统验证99%匹配"的绿色标记。
他忽然抬头，发现顾轻语正盯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动用媒体？"
窗外的风卷着银杏叶拍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
林昭放下文件，指节轻轻叩了叩桌上的资金流向图："从第一则谣言出现时，系统就推演到了。"他望着图上那个终于显形的"？"——财政局的账号，"他们以为躲在数据后面就安全，可再隐蔽的河，也会有浪花。"
顾轻语忽然笑了，指尖戳了戳他胸前的工作牌："林科员，你比我想象中更像个猎人。"
林昭没接话，目光落在她相机上。
镜头里映着窗外的天空，乌云正从城市东边漫过来，遮住了最后一颗星星。
他摸出手机，打开市纪委的联络界面，拇指在"发送"键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
加密文件带着"叮"的轻响，消失在黑暗的网络里。
深夜十一点半，云讯科技的保安老张像往常一样巡楼。
经过服务器机房时，他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滴滴"声，像是设备自检。
他凑近玻璃往里看，二十台服务器的指示灯正以诡异的节奏闪烁，红与绿交织成网，像极了某种暗号。
老张挠了挠头，转身继续巡楼。
他没注意到，机房角落的摄像头突然转向了他，镜头里映出他背后的走廊——那里，几盏应急灯正依次熄灭，黑暗顺着墙角爬上来，像谁在悄悄拉紧一张网。
而在城市另一头，市纪委办公楼的某个窗口，一盏灯突然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