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重生
"沈氏女谋逆叛国，判腰斩之刑，即刻执行！"
刑场上，监斩官冰冷的声音穿透寒风。沈知微跪在刑台上，粗粝的木刺扎入膝盖，却感觉不到疼痛。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雪花落在她染血的囚衣上。
"我没有谋反......"干裂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她知道不会有人听，就像父亲临刑前的辩白无人理会一样。
刑刀举起的那一刻，她死死盯着观刑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三皇子萧景琰，她曾经的未婚夫，如今的新太子。是他亲手将"谋反证据"放入父亲书房，是他微笑着目睹沈家满门抄斩。
"若有来世......"
刀光落下，剧痛撕裂身体的瞬间，沈知微在心中立下血誓。
***
"五小姐？五小姐！您醒醒！"
一阵急促的呼唤伴随着轻微的摇晃，沈知微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少女脸庞，约莫十五六岁，正担忧地望着她。
"您又做噩梦了？"少女递来一方帕子，"擦擦汗吧，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沈知微——现在应该叫苏若雪——接过帕子，指尖触到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活的。这不是梦。她己经重生到这个五品文官庶女的身体里三个月了。
"没事，翠儿，我睡不着了。"她轻声道，声音是陌生的柔软清亮，与前世沈家大小姐的低沉嗓音截然不同。
翠儿是她的贴身丫鬟，自她重生到这具身体就一首在身边伺候。通过这三个月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观察，沈知微大致了解了现在的身份：苏家五小姐苏若雪，生母早逝，在府中地位低下，性格懦弱不受宠。
但没人知道，这副柔弱躯壳里住着一个经历过满门抄斩的灵魂。
翠儿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苏若雪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一张陌生的瓜子脸，杏眼樱唇，肤若凝脂，与前世英气凌厉的容貌完全不同。唯有那双眼睛，漆黑深邃，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与仇恨。
"今日要去给夫人请安，小姐要穿哪件衣裳？"翠儿打开衣柜，里面寥寥几件素色衣裙。
苏若雪目光扫过，指了指最不起眼的那件藕荷色襦裙："就这件吧。"
穿戴整齐后，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翠儿为她梳头。镜中少女温顺乖巧，任谁也想不到这具身体里藏着怎样的心思。
"听说今日有贵客来访，夫人吩咐小姐们都要打扮得体。"翠儿小声提醒。
苏若雪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什么贵客？"
"好像是平阳侯府的人。"翠儿压低声音，"侯府要为大小姐选琴艺师傅，听说咱们府上小姐琴艺好，特意来看看。"
琴艺？苏若雪心头一动。前世她师从宫廷第一琴师，琴技在京中贵女中首屈一指。这或许是个机会...
"翠儿，把我母亲留下的那张琴取来。"
"小姐？"翠儿惊讶地瞪大眼睛，"您不是说再也不碰琴了吗？"
苏若雪微微一笑："突然想弹了。"
半个时辰后，苏若雪站在正院外等候召见。寒风刺骨，她垂首而立，看起来恭敬温顺，实则暗中观察着府中布局与往来仆役。前世抄家灭门的经历让她明白，情报往往比武力更有价值。
"五小姐，夫人让您进去。"大丫鬟掀开帘子，暖气和熏香扑面而来。
厅内，苏家主母赵氏端坐上首，两侧坐着几位嫡出姐妹。客座上是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身后站着两名侍女，想必就是平阳侯府的人。
"女儿给母亲请安。"苏若雪规规矩矩行礼，声音细若蚊蝇。
"起来吧。"赵氏淡淡应了声，转向贵客，"让夫人见笑了，这是我家的五丫头，生母早逝，性子怯懦，琴艺倒是会一些。"
侯府夫人李氏打量了苏若雪几眼，见她低眉顺目，衣着朴素，便不甚在意地移开目光："既然会琴艺，不如弹一曲听听？"
"是。"苏若雪轻声应道，走到角落的琴案前坐下。
指尖轻触琴弦的刹那，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她记得父亲教她认琴谱时的慈爱，记得在春日宴上为三皇子弹奏《凤求凰》的甜蜜，也记得狱中听闻全家问斩时指甲抠断琴弦的绝望...
手指微动，一曲《广陵散》从指间倾泻而出。琴音初时如涓涓细流，渐渐奔腾如江河，忽而激昂似战场杀伐，忽而悲切如孤雁哀鸣。厅内众人不知不觉屏住呼吸，连赵氏都露出惊讶之色。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韵在厅内久久回荡。
"好！"李氏情不自禁拍手，"这琴艺，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
苏若雪低头掩饰眼中的锋芒，轻声道："夫人过奖了。"
"不知五小姐可愿到侯府教导小女琴艺？"李氏热切地问，"待遇从优，每月可回府一次。"
赵氏眼中闪过算计，抢先道："能入侯府是她的福气，自然愿意。"
就这样，苏若雪获得了离开苏家的机会。她知道，平阳侯府与三皇子萧景琰关系密切，这将是复仇的第一步。
离开正院时，她与一位匆匆赶来的华服男子擦肩而过。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那是谁？"苏若雪小声问翠儿。
"平阳侯世子楚明翊，听说刚从边关回来。"翠儿回答。
楚明翊？苏若雪心头一震。前世兵符失踪案的关键人物，传说中己故的平阳侯嫡子，居然还活着？
她忍不住回头望去，恰好对上楚明翊锐利的目光。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像是认出了什么不该认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