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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律师”系统中，案件资料一一展开。
首当其冲的是事发时的视频，系统里的视频比网上那个清晰许多，视角也广一些。
在视频中不但能看到熊孩子陈小瑞，还能看到远处恰巧路过的齐娟。
她一头短发，身上穿着深色羽绒服，爆炸时她正好从一辆厢货车旁走过，厢货车侧翻，不偏不倚压住了她的腿。
而在视频的右上角，一辆汽车被炸起，如同天上陨石掉落在旁边的跑车上，跑车前部几乎被砸扁。
跑车的司机位上坐着一个人，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
赵甲又打开现场调查情况、伤者的救治记录以及死者的法检记录。
受害人齐娟双腿骨折、失血性休克，其中左腿粉碎性骨折，做截肢处理。
另一个受害人汪佳，救护车初步施救后，在回医院的路上死亡。经家属同意进行法检，证实脾脏破裂、内出血，死于多器官衰竭。
警局调查情况证实，当事人陈小瑞事发时差两天满十六周岁，属于未成年人。
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凡是未成年人触犯法律，需多方考量，从轻处理。
何况整件事看来，虽然造成了严重后果，但陈小瑞并没有杀人的主观恶意。
赵甲翻到新增证据，看见大成律所提交了一份医院证明，显示陈小瑞确诊躁郁症。
而陈小瑞家长的笔录中一口咬定，他扔爆竹是焦虑和抑郁双向爆发的无心之举。
有心理疾病，没有主观恶意，再加上未成年人的身份，达不到量刑标准，完全能做无罪辩护。
大成律所在此案中必赢。
赵甲的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当事人的照片，在医院抱着自己的断腿痛哭流涕的齐娟，汪佳粉丝追思会上笑颜如花的黑白照。
还有陈小瑞，他插着兜站在街边，被监控定格。
赵甲仔细打量陈小瑞，他的个子不高，以街边房子为参照，估计不到一米六。
他很痩，脸上木然无表情，一双小眼眯着，仿佛透过眼睛在审视什么。
赵甲在十几年的律师生涯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罪犯、有受害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总是习惯从心里观察他的当事人，他们的年龄，他们表现出来的情绪，他们说话的目的等等。
此刻，赵甲看着图片上的陈小瑞，总觉得他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系统，调取陈小瑞的出生记录和躁郁症就诊记录。”
211号系统立刻贱兮兮地回道：“宿主是怀疑当事人年龄和病情造假？”
“作为一个系统，你有些过于聪明了！”
“嘿嘿，”211的机械音笑了一声，“宿主你也很聪明，可惜没用。”
系统很快展示出陈小瑞的户籍信息和市医院的病历，上面显示的信息与之前的案件情况完全相符。
赵甲沉默片刻，又道：“调取陈小瑞的出生证明、出生医院就诊记录，还有他初次就诊心理疾病的病历。”
“嘿嘿，”211的机械笑声再次响起，“宿主真聪明，可是你要的这些己经超出本案资料范围，没有权限查看！哦哦，BBQ喽！”
赵甲被一个系统气得有些心梗，“是不是用积分才能查看？”
“嘿嘿嘿，宿主非常聪明，案件以外资料，查看一个50积分。你要查看的三个文件，一共150积分。”
看一个东西扣50积分，黑社会都没有系统黑！赵甲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没见过么黑的系统，快把那三个资料打开。”
211脆脆的机械音立刻响起：“扣除150分，还剩1014分。宿主，你马上要变成穷光蛋了，要加油啊！”
“少废话！”赵甲愤怒值己经超过了积分。
沈玲玲在“我爱夏天”群聊里找到站姐，打听好汪佳家里的地址，连忙喊赵甲：“赵律师，我找到地址啦！”
赵甲抬头望过来，眼中还带着愤怒。沈玲玲吓得立刻声音小了八个度：“赵律师，你没事吧？”
赵甲摇摇头：“你说你找到地址了？”
“对，汪佳父母就住在外城别墅区。”
————
云海市，外城别墅区。
这里是最早建造的别墅区，清一水三层小独栋。
赵甲和沈玲玲坐着环城公交颠簸了小半个城市，刚下车就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别墅外围满了人，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也有举着手机首播的粉丝，不用找也知道那是汪佳父母住的地方。
赵甲二人走到人群边缘，几番试图挤进去，可是出了一身汗，回头一看，他们还在最外边。
围成这个鬼样子，看来想进去很困难。
赵甲被挤得头脑发晕，站在人群最外面。他西处张望，想找个其他进别墅的路。
他正张望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大吼：“都让让，我有大包裹要送！”
赵甲转头，看见沈玲玲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她的头缩在纸箱后面，一边大喊一边给他使眼色。
“快让开，东西很重，砸着谁可不负责。”
她满脸憋得通红，两手紧张地抓着箱子。
赵甲不由弯弯嘴角，怎么有人又怂又勇的？
大家看见偌大的箱子，自觉让出一条小道，赵甲跟在沈玲玲后面，顺利突破包围圈，走到别墅门口。
别墅大门紧锁着，沈玲玲放下大纸箱，不小心压在赵甲脚上，压得生疼。
但赵甲顾不得喊疼，眼疾手快地按下门禁。
门禁被挂断，在他持之以恒地按到第五遍的时候，通话终于接通。
“你们别再来打扰我们，行不行！”
对面不悦的声音传来，在通话挂断之际，赵甲急忙喊道：“我是律师，可以代理汪佳的案子。”
对方没有出声，迟疑片刻后，还是挂掉通话。
漫长的几分钟之后，一个人匆匆跑来，谨慎地打开一个小门缝，把赵甲二人接进别墅。
赵甲回头望了一眼，外面的人簇拥上来，如同丧尸围城。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理衣服时看见一旁头发都被挤乱的沈玲玲，不禁夸道：“没想到你还挺机灵，从哪找这么大个箱子？”
“垃圾箱啊，”沈玲玲感叹道，“那里面还有半箱车厘子，看着还能吃的样子，真是暴殄天物。以后我要是没饭吃，就来富人区翻垃圾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