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1
艺术中心的玻璃穹顶将阳光折射成七彩光斑，朱音踮起脚尖时，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三天前的暴雨夜像场幻觉，唯有手腕上那条银灰领巾提醒着她——那个危险的男人真实存在。
"第西拍转圈时，重心要再往前些。"温润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朱音猛地回头，辰凛站在落地窗前，白西装被阳光镀上金边，手里捧着本烫金封面的《天鹅湖》乐谱。
茜茜欢呼着扑过去："凛叔叔！"辰凛弯腰抱起孩子，水晶鸢尾胸针在领口闪烁。朱音突然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墨痕——和那天递给她热茶时一模一样。
"朱老师考虑得如何？"他指向排练厅中央，"春季汇演需要您的编舞天赋。"阳光透过他浅色的瞳孔，像琥珀里封存的蜜糖。朱音刚要回答，余光却瞥见二楼观景台有黑影闪过。
辰冽倚在栏杆边，黑衬衫袖口卷至肘部，露出缠绕绷带的小臂。他指尖转着枚蓝宝石耳坠，正是茜茜母亲昨天戴的那款。
2
更衣室的镜子蒙着水雾，朱音用毛巾擦拭时，突然发现镜面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缺口。指尖触碰的瞬间，整面镜子无声滑开，露出后面的暗门。
通道两侧挂满素描，全是她跳舞时的姿态：排练厅压腿的、教室内示范的、甚至包括暴雨夜赤足踩过玻璃的。每幅画角落款都是凌厉的"L"，纸张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人反复过。
最里间的玻璃柜里，陈列着七双芭蕾舞鞋。朱音颤抖着拿起最近的那双——鞋尖磨损程度与她上周扔掉的完全一致。
"偷看别人收藏品可不礼貌。"辰冽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朱音撞进他怀里，闻到了血腥味混着苦艾酒的气息。他左手还握着沾血的纱布，右手却温柔地替她拢好散落的发丝："喜欢这个惊喜吗？"
走廊突然传来辰凛呼唤她的声音。辰冽低笑着将耳坠塞进她领口，蓝宝石贴到皮肤的瞬间，朱音听见他说："赌局才刚开始。"
3
午夜的花房弥漫着蓝鸢尾的香气。辰凛修剪花枝时，剪刀突然在朱音眼前停顿："我弟弟是不是吓到你了？"花瓣汁液染红他的指尖，"他从小就有收集癖。"
朱音想起那些素描，喉头发紧。辰凛却忽然用染红的手指轻点她眉心，留下个血珠般的印记："就像母亲收集蝴蝶标本那样。"他指向角落的玻璃展柜，里面躺着只断翅的蓝闪蝶。
暴雨骤然而至，辰冽踹开花房门的动静惊飞满室蝴蝶。他拽过朱音的手腕，将辰凛刚包扎好的纱布粗暴拆开："伤口要透气才好得快。"说着舔过她结痂的伤痕，犬齿轻轻磨蹭皮肤。
两兄弟隔着她对视，辰凛突然笑着松开手："别玩过火。"他白西装下摆扫过满地残花，脚步声渐远后，辰冽掐着朱音下巴逼她看展柜："知道那只蝴蝶怎么死的吗？"他呼吸喷在她耳畔，"因为太相信伪装的温柔。"
4
朱音在储物柜发现茜茜落下的日记本。稚嫩笔迹写着："爸爸说再还不上钱，凛叔叔就会拿走妈妈的蓝宝石。"夹页里贴着从报纸剪下的照片——辰氏兄弟站在法庭旁听席，身后是被押送的集团元老，日期正是三年前他们母亲坠楼那天。
排练厅突然断电，黑暗中有人从背后环住她。辰凛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别看那些。"他掌心有鸢尾花精油的味道，却掩盖不住袖口传来的硝烟味。朱音挣脱转身，借着应急灯看见他雪白袖口沾着暗红。
"嘘。"辰凛捂住她眼睛的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下周演出前，我会给你答案。"他的吻落在她发顶时，朱音透过指缝看见辰冽站在幕布阴影里，手中的匕首正往下滴血。
5
汇演前夜，朱音在化妆间发现辰凛留下的信封。里面是张老照片：穿着芭蕾舞裙的女人倒在血泊中，脸被撕去一半。照片背面写着"1989.3.21"，正是她母亲的生日。
镜面突然映出辰冽的身影。他夺过照片撕得粉碎，却递来枚鸢尾花胸针："戴上这个。"金属花瓣背面刻着微型钥匙的纹路，"明天演出时，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摘下来。"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声。辰冽将她推进衣柜，反锁的瞬间，朱音从缝隙看见辰凛举着枪走进来，白西装溅满血点。两兄弟在镜面迷宫般的化妆间里沉默对峙，无数个身影在镜中折射，分不清谁是谁。
"母亲也是舞者。"辰凛突然开口，枪口却稳稳指向弟弟，"她总说真正的艺术需要牺牲。"辰冽大笑起来，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缝合疤痕："比如这个？"
朱音摸到胸针钥匙的锯齿，突然明白——那能打开辰凛从不离身的怀表。
6
首演日，朱音在《天鹅湖》终章加入独创的32圈挥鞭转。当她在舞台中央旋转时，看见辰凛坐在VIP包厢，而辰冽站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
音乐达到高潮那刻，全场灯光突然聚焦到穹顶。玻璃爆裂声中，无数蓝蝴蝶倾泻而下。朱音借着谢幕动作仰望，发现辰冽正徒手掰开变形的电梯门——茜茜被困在里面。
谢幕时辰凛为她戴上金奖牌，唇瓣擦过她耳垂："晚上来花房。"奖牌背面刻着与胸针配套的锁眼图案。朱音抬眼看向消防通道，辰冽抱着惊魂未定的茜茜，朝她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当晚暴雨再临。朱音用胸针打开辰凛的怀表，里面躺着半张烧焦的出生证明。而花房深处，辰冽正将匕首抵在辰凛心口："这次该轮到你当乖孩子了。"
玻璃展柜突然爆裂，蓝闪蝶标本落在朱音掌心。蝶翼背面用血写着："跑。"
7
朱音赤脚跑过雨中玫瑰园时，身后传来两声枪响。她跌倒在母亲曾表演过的露天剧场，抬头看见两兄弟站在追光灯下。
辰凛的白西装被血染红，却微笑着展开乐谱："最后一段还没跳完。"辰冽甩着腕间铁链走来，锁环刻着与她脚链相同的荆棘纹。
"选吧。"他们同时伸出手，背后大屏幕开始播放监控录像：朱音母亲坠楼时，穿白西装的小男孩正站在天台边缘。
暴雨中的玫瑰疯狂生长，缠住朱音脚踝。当两兄弟的手即将碰到她时，茜茜的哭声突然从音响设备里传来："老师救我！"
辰凛的怀表在她掌心嗡嗡震动，弹出一张新生儿足印图。上面并排印着两个脚印，却写着同一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