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音感觉被窝刚暖就听门外有声音,她眸光瞥向外殿,听脚步声是赵行安回来了,还正往内殿走。
只是这步子怎么这般虚浮,自从帮他把身体调理好点后,还没出现过此类现象。
还有,今夜怎么这么早安歇?
平时不都还要看批公文的么?
谢南音疑惑,但还是迅速从暖烘烘的被窝出来,在赵行安长腿迈进来的前一秒飞身上梁,并隐藏好踪迹。
赵行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来,暖黄烛光下,他面脖潮红、眼底充血,一进来就胡乱的扯着身上衣裳,呼吸还很急促,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嘴里还念叨着。
“来人,水,本王要喝水。”
谢南音在梁上偷看一眼。
狗王爷这是……
中情药了?
这种情况傻子才会下去给他倒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赵行安很快把自己扒得只剩一层中衣。
谢南音赶紧闭上眼睛,害怕下头的人把自己全扒了,回头她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
热,还是热!
赵行安此刻浑身就如烈火焚身一般,还是从里烧到外。
水呢?他要的水怎么还不来。
而梁上的谢南音,不知从哪弄了两坨棉花塞在耳朵里,紧闭双眼,对下方的一切装聋作哑。
赵行安坐在榻上,强忍着身体某处的冲动,等了很久也没等来水,身体越来越燥热、心里也越来越烦躁。
渐渐的,他猩红的眼底变得嗜血。
该死的,竟敢给他下这种腌臢的药,来日他定叫那人碎尸万段。
赵行安抓起一旁软枕往梁上砸去,哑着嗓子怒道:“是死了吗?没死的话,就滚下来帮本王倒水。”
梁上的谢南音被他突然一声怒吼吓一哆嗦,首接睁开了眼,开始来回在心里掂量到底要不要下去。
她表情纠结,心里怒骂。
死病秧子,想喝你就不能自己去倒?又不是没有手。
“再让本王说第二遍,本王立马宰了你!”
谢南音瞳孔一震,清楚赵行安言出必行,而且宰她时就跟宰只鸡没什么区别,也不管他中不中药的了,立马闪下去小跑去外殿倒了杯水进来。
谢行安沉着脸接过抿了一口,突然把茶杯往谢南音头上砸去,谢南音不敢躲,硬生生扛下。
她感觉额头传来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淌下。
“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本王?”谢行安从榻上暴起,双手抓起谢南音前襟,将她提起,质问道:“你也是他派来的,对不对?”
谢南音两只脚尖踮着地,双眼瞪得老大,脑子里一排问号,很想问他在说什么?
他口中的他是谁?
还有他是不是刚在外面遇到刺客,脑子被打坏了?
她明明就是倒的温水啊,就算你赵行安记仇想打人,也不用找借口吧,首接动手就好了,又不是没被打过!
可谢南音只敢在心里想想,面对愤怒狂躁的赵行安,她连眼神都不敢对视,只一味的垂着眸,在心里不断默念。
他是母蛊、他是母蛊、他是母蛊……
母蛊不能死……
念了十几遍后,她总算压下心头那股想砍人的冲动,却又听赵行安怒吼一声:“滚!”
紧接着她被一股猛力甩在地上,也是这一瞬她单膝跪地,起攻击姿态,冷眸射向癫狂的赵行安,右手也迅速拔刀。
只是在腰刀被拔出三分之一后顿住。
此时她心底真有股冲动,想一刀砍死这个癫汉算了,可转念一想,赵行安死了,她也会死。
她死了没关系,烂命一条,只是会连累影卫司所有人的性命。
影十三他们对她还那么照顾。
她不能冲动,不能对赵行安动手,另外她还没找到师父一家的下落,还没和师兄表明心意,所以……
思及这些,谢南音咬牙忍了下来,无声的把刀收回,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主子息怒,属下这就重新去倒水。”
垂头行礼时,她的头埋得比以往都低,一滴泪不甘的从她眼眶落下,砸在跟前的地板上。
赵行安粗重的呼吸渐渐变缓,只是额角和脖颈暴起的青筋依旧,他睨着谢南音跑出去的背影,眼底流露的神情是不屑与轻傲。
刚才发泄了一通邪火,现在他觉得心情畅快了几分。只是身体依然燥热,某处的冲动仍是擎天之柱。
谢南音很快回来,佝偻起身子双手将茶杯举过头顶,“主子,请。”
赵行安接过仰头饮尽,长臂垂下,在他手中的茶杯脱手,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本王要壶。”他挑眉哑声说了句,谢南音忙又去外面端来茶壶,以刚才同样的姿势将茶壶俸给他。
赵行安首接抓过壶身,抬手就往嘴里倒,茶水自壶嘴泻下,一半落在他嘴里、一半顺着嘴角而下淌过他的咽喉,浸湿了他大片衣襟。
谢南音就这么垂着头,听着头顶传来“咕咚……咕咚”的大口吞咽声,一口、两口、三口……
这声音落在她耳中,令她烦躁不己,她想,为什么他还没喝完,快些喝、再快些……
喝完她就能去做她该做的事情,不用和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面对面了。
终于头顶的吞咽声消失,她忙把双手举过头顶。
赵行安把空壶放在她手上,看她的眼神明亮了几分,刚一壶茶水下肚,叫他清醒了些,感官也灵敏不少。
谢南音接过壶便要退下,被赵行安叫住。“等等!”她立马转身回来,依旧垂着头。
“主子。”
赵行安打量着她,又向她靠近几步,一股药香钻进他鼻腔,再沁入心田。
这味道……竟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赵行安双眼放大,盯着跟前人,片刻后又回头望向自己的床榻,总算明白,那每隔几天的药香味根本不是熏的。
而是……这个小影卫的体香。
那他每次给自己暖的床,岂不是都是……
想到一个男人给自己暖被窝,赵行安难以接受,他向后踉跄两步,可偏偏眼前人身上的药香,又调起他刚压下去的悸动。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事实他也这样做了。
他强压着粗重的呼吸,站在谢南音跟前,哑声道了句,“抬起头来。”
谢南音又不安起来,眼珠子胡乱转着,不知道这个晋王又想干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抬起头,只是眼帘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