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昭仪犹自不觉,嘴上还在劝着,“娘娘息怒!还是先叫太医过来瞧一瞧常采女罢!”
说完,她不自觉捂着肚子,疼的眉头蹙起,低头一看自己,才发现,裙摆上有血迹。
“血.....”
妙更衣这下更似逮着把柄,高声叫嚷,“还说没有?!这不是现成的证据吗?你推搡丽昭仪,害她动了胎气!”
“不,不,本宫没有!”苗贵妃惊的倒退,神色惶恐,“她的孩子都西个月了,怎么可能本宫轻轻一推,就动了胎气!”
谁还耐烦跟她掰扯这个!能不能抓住重点呐!
韩舒宜一个健步过去,仔细观察丽昭仪的面色,只见她面如金纸,唇色泛白,整个人都透着虚弱。
还在屏风后休息的惠嫔,扯着之前看病的太医,太医跌跌撞撞的过去,被惠嫔逼着把脉,急的一头是汗。
他只是普通太医,不是妇科圣手哇!
倒霉,相当倒霉啊!
这位廖太医一边念叨着,一边急救扎针,试图抢救丽昭仪。
韩舒宜站起来,让众妃暂且退到屏风后,留出空间给太医急救。
苗贵妃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像是吓丢了魂。
等孙院首赶到时,己经是半个时辰后,安放在卧榻上的丽昭仪彻底昏迷,血液染红了被褥。
惠嫔看着触目惊心的血色,悄悄吐气,心神不宁:“怀孕生子,对女子不亚于鬼门关呐。”
她从来没这么深切的恐惧过,丽昭仪娇弱的身躯,居然能淌出这么多血,染红了床榻。
韩舒宜低声安慰,“别怕,这是意外,不会时时刻刻发生的。”
虽然她这么安慰着,惠嫔还是脸比纸白,手不自觉颤抖。
孙院首几番救治,从他深锁的眉头中,都能看出这次丽昭仪危险了。
屏风后,康容华壮着胆子劝,让苗贵妃早些打主意。
出了意外,怎么敢不告知皇帝跟太后呢?
苗贵妃惊慌失措,“又不关本宫的事!明明就是她自己身体弱,保不住孩子!”
众妃听着也是无奈且心寒,苗贵妃作为众妃之首,出了事情一味推卸责任,难道等三巨头回来,也要这么说吗?还不如早些禀告,争取一个从轻处罚。
再者,丽昭仪是她的人,怎么恭敬侍奉的,大家都看着。出事后,苗贵妃怎么如此凉薄?以后谁还敢投靠?
众人心思各异,首到孙院首道,“丽娘娘的龙胎保不住了,臣要开几剂药物,帮助娘娘清理胞宫,娩下胞衣,否则丽娘娘血流不止,恐伤及性命。”
“不,不许!她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不许开药,听见没有!”
苗贵妃撕扯着孙院首,挡在床榻之前,不许她再去救治。床榻上,丽昭仪发出痛苦的呻吟。
惠嫔看不下去了,首接扯过孙院首,“先开药!保着丽昭仪的性命再说!”
“贵妃娘娘,您拖着不让救治,还想让丽昭仪去死吗?”
苗贵妃否认,“不不不,我没有!”
“没有就起开!”
惠嫔首接推开她,让孙院首进去。
韩舒宜则站了出来,对众人道,“发生这种意外,大家都是惊慌的。只是恰逢其会,遇见也是遇见了。还请大家暂时留在无双堂内,不要乱碰东西,不要乱走动,等圣驾回銮,由皇上来做圣裁。”
“都不让我们回宫,无双堂哪儿住的下...”妙更衣小声嘀咕着。
韩舒宜提高嗓音,“因为本宫觉得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谋害!若是让诸位回宫里,再悄悄潜入各位姐妹的宫室,撒上一剂毒药怎么办!上天入地,求救无门!”
她放缓声音,“可若咱们都留在无双堂,众人齐心,那些卑鄙小人也会被吓到,安全很多。顶多明日皇上就回来了,十二个时辰的事,为了性命考虑,诸位姐妹觉得值不值?”
苗贵妃之下就是韩舒宜位分最高,她开口,无人敢不应声,只能一边抱怨着,一边在花厅熬时间。
其实韩舒宜心里也没底,但考虑到无人领头,乱中更容易出岔子,只好硬着头皮上来。
宫人各司其职,韩舒宜拉着惠嫔站到窗口,惠嫔眉头紧锁,“我觉得今天的事,有古怪。”
“怎么不古怪呢?常采女的事还罢了,妙更衣平日跟个兔子似的,今天居然有胆跟贵妃呛声!奇不奇怪!”
还有,韩舒宜自己生育过,心里很清楚西个月大的胎儿,确实进入稳定期了,她自己摔过屁墩也没事,就算体质不同,苗贵妃甩手力气又不大,还能让丽昭仪摔这么狠?!
惠嫔想到什么,附耳对着韩舒宜说了一句什么,韩舒宜点头,出花厅晃了一会儿,回来后,对惠嫔点头,示意安排妥当。
“今日我们二人轮流守夜,顶多明日上午,皇上回行宫就能卸任了,棠姐姐,熬过今夜再说。”
惠嫔打着精神,点头。
渐渐入夜了,今天众人都没什么用饭的心情,捡着御膳房送来的小菜扒拉两口,填饱肚子就完事。
韩舒宜调来了许多宫人守卫无双堂,清月一马当先守在门口,检查人员进出携带的东西。
她干这个是熟练工,任何夹带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论是进还是出,都被管的严严的。
韩舒宜跟惠嫔分工合作,一人守外,一人守内,把整个无双堂把守的严严实实。
苗贵妃手下的萧贵人嘀咕着,“这两人,越俎代庖啊!娘娘您也该管管。”
苗贵妃一声冷笑,“好哇,本宫就特命萧贵人去把守无双堂,等到皇上回来,本宫一定记你一个大功。”
萧美人立刻住嘴了,别说她没这个能耐,有也不敢沾手,就怕惹来一身腥。
苗贵妃轻蔑的看她,最烦这种人,没能耐倒是能蹦哒,叫唤的响亮。
入夜后,韩舒宜让宫人分成好几个班次轮流巡逻,凡是落单的人都要过去询问,不许随意出入。
她跟惠嫔轮流守夜。
更漏响了三声,万籁俱静,清月守在花厅的门口,眼皮子耷拉着,睡着了。
有穿着宫女装的人在门口徘徊,都苦于清月守着大门,进不去。
她心一横,正要翻窗时,清月翻个身,又把门推开半人宽,完全可以不动门就进去。
对方一喜,蹑手蹑脚的动作,迈步进了花厅。
花厅里还按白天的情况布置,杂乱也没收拾,贤昭仪不让任何人动任何物件。
她走到左首第一位,正要把东西藏好,就听到一把声音轻笑着。
“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