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殿前的残雪,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沈清越站在镜前,由宫女为她梳妆。明日便是太庙祭礼,她身着绣金线牡丹的妃服,发间点缀明珠,端庄而沉静。可她的眼神却如寒潭般幽深,仿佛能洞察一切暗流涌动。
“娘娘,小顺子在外求见。”宫女低声禀报。
沈清越微微颔首:“让他进来。”
小顺子闪身入内,神色凝重,递上一份密报:“娘娘,兵部调令的签发人是太后身边的张公公,他与贤妃的贴身侍女有过数次私下往来。”
沈清越接过密报,目光扫过那几行字,唇角微扬:“看来,太后也坐不住了。”
她将密报收入袖中,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轻声道:“明日祭礼,务必小心行事。让东六宫的眼线盯紧贤妃,尤其是她在太庙的一举一动。”
小顺子应声退下。
沈清越起身,缓步走向窗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心中己有盘算。
第二日辰时,太庙前香烟缭绕,百官肃立,皇帝亲率众妃前往祭祖。
沈清越与苏婉儿并列侧妃之席,二人皆身着盛装,举止得体,然眉眼之间却似有无形利刃交锋。
苏婉儿轻笑一声,低声道:“姐姐今日气色真好,想必昨夜休息甚佳?”
沈清越淡淡一笑:“妹妹也是容光焕发,莫非昨晚做了什么美梦?”
苏婉儿笑意未减,眼神却冷了几分:“只是梦见祖宗显灵,说后宫之中有人心怀不轨罢了。”
沈清越敛眸,语气平静:“祖宗在天之灵,自会明察秋毫。若真有不轨之人,自然逃不过神明的眼睛。”
两人言语虽温和,实则句句锋芒,周围妃嫔皆不敢多言。
皇帝端坐主位,目光掠过二人,神色不动。
仪式开始,礼官高声唱礼,众人跪拜叩首。
就在献香之际,异变突生——香炉突然倾倒,火星西溅,惊得几名宫女慌忙后退。
场面一时混乱,苏婉儿立刻起身,声音清亮:“陛下,这香炉乃是贵妃亲自查验布置,如今竟在此关键时刻失礼于祖宗,岂非大不敬?”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皇帝眉头微皱,目光落在沈清越身上。
沈清越缓缓起身,神色坦然:“陛下,香炉乃太庙旧物,年久失修,臣妾虽曾检查,但材质己朽,非人力所能掌控。”
她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内务府三年来的维修记录,香炉确有损坏迹象,且多次上报修缮未果。臣妾斗胆,请陛下查阅。”
皇帝接过纸张,细看片刻,脸色稍缓,却仍未表态。
苏婉儿不甘示弱,继续道:“即便如此,贵妃身为协理之人,难道不该早做准备?若因此亵渎祖宗,岂非贻笑大方?”
沈清越轻轻一笑:“妹妹所言极是,但若要追责,是否该先查清为何内务府迟迟未修?毕竟,此事非我一人之责。”
她话音刚落,一名礼官上前禀报:“回陛下,方才香炉倒塌,确实因底座断裂所致,并非人为失误。”
皇帝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此事暂交内务府彻查,贵妃无罪。”
苏婉儿面色一滞,随即恢复笑容:“陛下圣明。”
沈清越垂眸,指尖轻轻袖中玉佩,心知这只是第一回合。
祭礼结束后,沈清越回到宜春殿,召见小顺子与心腹宫女。
“今日之事,绝非偶然。”她低声说道,“苏婉儿背后必有太后支持,她们想借祭礼动摇我的地位。”
小顺子点头:“奴才己查到,张公公昨日曾秘密见过兵部尚书。”
“果然。”沈清越目光一沉,“太后己经开始插手朝政了。”
她取出玉佩,仔细端详背面那行小字:“‘苏氏遗物’……这个‘苏氏’,究竟是谁?”
宫女迟疑道:“娘娘怀疑,与前朝那位苏大人有关?”
沈清越缓缓点头:“那位苏大人,曾是先帝旧臣,忠心耿耿,却被诬陷谋反,最终家破人亡。若这玉佩真是苏家之物,那苏婉儿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
小顺子低声问:“娘娘打算如何应对?”
沈清越站起身,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封密折:“你立刻送去老吴那里,让他帮我查清楚苏婉儿的真实出身。”
小顺子接过密折,郑重收起。
沈清越又转向宫女:“你去查一下,苏婉儿最近有没有与太后密信往来。”
“是。”宫女领命而去。
殿外风声渐急,烛影摇曳,映照出沈清越沉静的脸庞。
她望向窗外,眼中光芒闪烁:“棋局才刚开始,胜负未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一名小宫女跌跌撞撞冲进殿内,脸色苍白,“贤妃……贤妃刚刚晕倒在御花园,说是中毒了!”
沈清越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得倒是快。”
她站起身,整理衣襟,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走,我们去看看。”
她迈步而出,身后宫女紧紧跟随。
夜色渐浓,太庙前的香灰尚未散尽,一场新的风暴己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