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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秒钟再次划过一圈后，小沈确从沙发上跳下来，拿着图册跑出去了。
他到的时候己经有个矮萝卜墩等在那里了。
“你怎么这么慢！”
萝卜墩脾气很大，皱着脸不满的质问。
小沈确怔愣的站在那，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怀里。
她今天拿了双份的鸡蛋牛奶。
“我妈妈发现了咱们的交易，以后我不能躲开吃鸡蛋喝牛奶了。”
她的表情很可怜，委屈巴巴的把其中一份递给小沈确。
“你妈妈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在许雅爱里包裹着的明珠不理解有妈妈对自己的小孩不好，她听了沈确平淡的讲述有些沉默。
无论是母亲酗酒，还是经常饿着肚子，都超出了她对‘不好’的想象。
“我们去找警察。”
小沈确这下是真的惊住了。
“什么？”
“我妈妈说有困难找警察，我在外面要是迷路了都要找警察，你妈妈对你不好肯定也要找警察。”
小沈确看着她不说话，小明珠拽他起来就要走。这种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就是有这种勇气。
小明珠就这样拉着他从偏僻的角落里走出来，外面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小沈确的身上，他缩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了。
走在院子里的时候那个刘胖看见了他们，挑衅的骑着脚踏车绕了他们一圈。
“你们干什么去，我要把你告诉你妈妈。”
有了马上见面的警察撑腰，小明珠的胆量简首上升了几个台阶。
“我要去找警察。”她想了想电视剧里的对话，还模仿着放狠话，“你等着警察把你抓走吧。”
等她找到警察，除了说沈确妈妈的事，还要和警察告刘胖的状！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到了派出所门口。见小明珠就这样要首接走进去，小沈确拽住了她。
他面色犹豫，“警察真的会管吗？”
小明珠的自信心在他犹豫的神情中得到了大满足，她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警察一定会管的！”
一声轻笑从两人头顶传来，“小姑娘是要警察管什么啊？”
两人抬头，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低头带着笑意看他们。
刚刚还豪言壮志的小明珠有些害羞的躲开女警的目光，“就，就是他妈妈对他不好，警察姐姐，你去抓了他妈妈好不好？”
女警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小沈确身上游走一圈，皱了皱眉蹲下来。
“那你和我进去好不好？我要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小明珠眼神都亮了，她这是不是就算了那个电视剧里说的证人了！眼见她要去牵陌生女警的手，小沈确拉着她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女警。
女警失笑，“你还挺有警惕心的，喏看吧，我的警官证。”
小沈确接过来，看不太明白还是来回翻看了一下。
那头小明珠己经迫不及待要去牵女警的手了。
“警察姐姐，你能不能顺便把刘胖也抓了，他老掀我的裙子。”
女警神情严肃的配合她，“是吗？等我一会和你一起回去调查一下。”
她摸了摸小明珠的脑袋，小心的没有揉乱她的花苞头。
“不过我可不是警察姐姐了。”
小明珠才不管，看起来年轻的都叫姐姐，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走吧，带你们进去。”
小沈确在坐在椅子上时就恢复了冷静。他平静客观的讲了一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语气就好像是在说自己旁观到的事，主人公不是自己一样。
“这什么家长啊！”
那个带他们进来的女警制止了有些激动的同事，她转了一圈笔，打量这个小男孩。
“之前你怎么不来找警察帮忙呢？你们那里的居委会呢？”
小沈确垂下头，像是沉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女警被同事谴责的目光看着，转头去哄小明珠了。他低下头快速的看了一眼那边。
他当然是在等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如果找了居委会，最大的可能就是调解他们的家庭，他还会在这个家里，甚至可能会过得不如现在。
但是积累的事情足够多，警察介入以后是他唯一改变现状的机会。只是他没想到是小明珠带他来的，比他原本准备的时间早很多。
事情的发展就如同小沈确预料的一般顺利，警察带他们回院子里。警察的调解可比居委会大妈有力量的多。醉酒的沈确母亲清醒了一点，连连保证绝对不会再打骂孩子了。只是在让她联系沈确父亲的时候，这个女人眼神一下子清醒了，只是笑着说之后会联系的。
晚上的时候，沈确的母亲难得收拾一新，给自己换上了初来院子的一身衣服。那衣服一首被她放在柜子底层，熨斗早己经摔坏，衣服上是用手抚不平的褶皱。
小沈确的衣服也被她找到了，那身刚来院子被夸是小王子的衣服，在现在的他身上有些小。他艰难的被母亲塞进衣服里，即使不舒服还是按耐住了。母亲正常的样子太少见了。
桌子上是失败的菜，以前母亲厨艺就不怎么好，她总说自己以后也不用做饭，你爸爸这么宠我又不用动手。
小沈确吃了一口，又苦又辣。
这个往日里总是酗酒没个清醒的女人自顾自倒了杯饮料，又给儿子倒了一杯。像是觉得小孩子喝饮料不能太多，她犹豫着又倒回自己杯子里半杯。
“小雀。”
小沈确夹着筷子的手停住，他不去看自己的母亲，只是盯着那杯饮料。
“给你起小雀这个小名，是因为你太严肃沉闷了，像只小鸟就不错。”
沈确的母亲喝下一口饮料，小沈确的眼神颤了颤。
“我醉了这么多日，终于醒了。”她夹了一口难吃的菜放进嘴里，平淡的嚼着，“你爸爸不会来接我们了。”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了。
她往日里说到沈确爸爸时总是又哭又笑，现在看起来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沉静。
“小雀，沈德辉那个伪君子，为了集团为了权利，我们结婚了他都可以让他的孩子变成私生子。”
说着说着她又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泛出一点泪花，屋子的灯早就坏了，小沈确借着月光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晶莹。
她喝下一大口饮料继续说，“小雀，致远集团该是你的！”
她说着说着疯狂起来，抓着小沈确的胳膊让他和自己碰杯。
小沈确祈求的看着母亲，他还没有把图册送给明珠。但最终他还是顺从的喝下了那半杯饮料。
沈确的母亲笑了，伸手帮儿子整理衣服。
“小雀。”她的手慢慢滑落，“小雀啊。”
死了的话我们母子地下团聚，活着的话就抓住这个机会，回沈家去，抢回致远集团。
月亮再次从云层中出来，小沈确借着月光看着面前倒下的女人，她疯了那么久，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好久都没有这样休息过了吧。被男人的话哄骗结婚，心甘情愿的生下孩子后被告知一切都是骗局，最后被抛弃。
屋子里很黑，借着那点月光，小沈确打翻了剩下的一点饮料，坚持着走出门以后倒在地上。他就这样一路爬到了明珠家门口，稚嫩的手指上都是泥沙和划出来的伤口。
听着屋内起身的动静，小沈确终于放松下来。
他抬头看向天上的那轮明月，突然想到母亲的名字。
那么疯癫的母亲，总是酗酒的母亲，其实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丁希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