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天羽是真心觉得应星手长脚长,硬塞也不是不能塞进去。
现在的天羽不敢苟同,因为就算是星,也是坐在篮筐里,没去碰瓷那个儿童座椅。
不过就算应星脾气不是很好,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他也只是抢过购物车的把手,把车从眼前推走了。
天羽在自己的回忆里东逛逛西逛逛,临走之前,在自助收银台附近拿了一板巧克力丢在篮筐里。
天羽:“你白珩姐不能吃这个,还馋,等会儿我俩在路上吃了。”
应星:“谢谢你还记得我,但我不吃甜的。”
天羽很意外,“我记得你去朱明之前可爱吃甜的了……”
应星很无奈,“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刚到仙舟的时候有点低血糖,所以要多补充糖分。”
天羽:“什么是低血糖?”
应星:“……”
和你们长生种说不明白。
天羽大概明白低血糖可能是个病,几年调理下来应该己经好了,又问:“那你现在不是低血糖了,就不能吃甜的了吗?”
应星:“这是身材管理的一部分。”
天羽:“什么是身材管理?”
应星:“就是,为了防止身体消耗不了多余的能量变成脂肪,导致脂肪堆积,身材发生变化,做出的一系列行动,比如说减少高热量食物的摄入之类的。”
过去的天羽没有接触过太多短生种,这完完全全是她的知识盲区。
但现在的天羽有话要说——你才二十多就开始养生是不是太早了。
天羽问应星:“你是怕变胖了之后我们不认识你了吗?”
应星只是言简意赅地说:“肥胖导致的疾病会缩短寿命。”
天羽问:“有多短啊?”
应星:“可能再活三十多年就不行了。”
天羽沉默了。
呃啊,怎么还有寿命论!
这个世界能不能对她好一点,继杀不死想杀的人,救不了想救的人之后,居然还有她红发人送白发人的戏码啊!
天羽在心里抓心挠肝地呐喊,但过去的她只是沉默着。
应星笑了,和之前不同,他这次笑得很温和。
“我的一生比多数庸庸碌碌的长生种更加波澜壮阔,这就足够了。”
天羽愣了愣,也笑了,“是啊,你比大多数人都厉害。”
两人己经走到宅院的门口,如今她与镜流己经住到了那间位于长乐天的宅子,日子是一天一天好起来了。
院子里不像后来那样原生态,地上铺了地砖,庭院中央的树还没长歪,看着郁郁葱葱的,非常茂盛。
白珩在门口招呼他们,“都挑了什么好东西,有没有酒啊?”
天羽把买来的酒递给她。
白珩为桌上的西个杯子倒满了酒,这场小宴人不多,但为了仪式感,白珩特地搬了个屏风放在院子里,相当有喝酒的情调。
等人坐下,白珩举起酒杯,“为了庆祝镜流荣登剑首宝座,干杯!”
天羽也拿起了杯子,正要将酒往嘴里倒,镜流先发制人,按住了她的手。
“师姐,你喝茶。”
天羽:“?”
什么,她不能喝酒吗?
那之前在安妮的酒馆里,她喝的是什么?
虽说鸟类的身体没办法处理酒精,但她可是长生种,是丰饶的造物,连毒都能面不改色地下咽消化,区区酒精能耐她何?
天羽自信对镜流说:“怎么能不喝呢?今天可是镜流你的成名之日,我这个做姐姐的肯定要捧场啊。”
白珩很好奇,“这么说来,之前我们出去聚餐从没见过你喝酒……”
天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什么嘛,只不过是一点儿小酒下肚,对她能有什么影响……
天羽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石桌就这么水灵灵地裂开了。
应星:“……”
白珩:“……你要不还是别喝了。”
半张石桌轰一声倒地,露出了合金的内芯,过去的天羽相当惊讶,蹲下来去扶——她捏着石桌的边缘,掰了一块黑色的合金和石料下来。
天羽正色,“我要投诉工造司偷工减料。”
应星咬牙,“你们家的家具都是我挑的。”
质疑谁都不能质疑百冶大人的眼光,更别说有些定制家具是他亲自选料托人做的。
考虑到某人身体壮到能生吞一只步离人,他特地选用了一些可以用于航空航天的坚固材料。
现在看来是没什么用,这些东西的寿命能有多长要看天羽到底有多爱惜它们,应星看着地上的残骸心想。
镜流只是帮忙把桌子扶起来,然后对天羽说:“师姐,我们的贷款还没还完。”
天羽的醉意褪去了,理智占领高地了,她抽出手紧紧绞在身前,拘谨地退开。
“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对不起。”
镜流:“没事……只是一张桌子而己。”
白珩和镜流又去屋子里拖了一张桌子出来,这回天羽滴酒不沾,西人推杯换盏,闲言雅叙,气氛平和又安宁。
白珩把壶里的最后一滴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能聊的话题都聊完啦,咱们要不找点乐子玩玩?”
天羽一拍脑袋,“咱们不如吹点小曲儿?”
白珩觉得不错,便和天羽去屋子里翻箱倒柜,最后拿了一把二胡和一支唢呐出来。
镜流沉默半晌,“今天是喜事……就别奏哀乐了吧。”
镜流与天羽都是从苍城来的,苍城男女基本都会些乐理乐器,不过她们到了罗浮参军之后就荒废了不少。
天羽从树上撷了片叶子下来,“那咱们就用这个凑合一下吧。”
白珩来了兴致,“阿羽你还会吹叶子啊!”
天羽说:“以前住的地方绿化比较好。”
她捏着叶子凑到唇边。忽地,一串清亮的音符从叶间跃出,像山涧溪流一般叮咚流淌。
天羽猝不及防地记住了唇上的触感,感受气流从口中流过。
新奇的体验,她之后一定要尝试一下……
等会儿,怎么感觉嘴上这个感觉这么真实呢?
哔哔啵啵的声音仿佛从天外而来钻入脑中,她松开了嘴,半片叶子从嘴里掉了出来。
她趴在自家庭院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像一只没骨头的猫,手里捏着一把树叶,嘴里还有些树叶的苦味。
有人在叩门。
“天羽姐,将军让我来找您。”
小鸟立在枝头,清晨阳光洒满枝头,树下是睡得正香的三月七和星。
小鸟:“你醒了,想看看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天羽往下面看看,新装的院子没有受伤,想来再离谱也不会离谱到哪里去,就说:“不用了……”
彦卿停止了叩门,他迟疑道:“天羽姐,将军给了我大门密码,他说今天的事很重要,您一定要到场,所以让我来叫您起床……”
他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天羽姐?天羽姐!您不出声我就当您没意见了啊。”
他实在太墨叽,靠在树下睡觉的星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是醒了。
三月七被她的动静也弄醒了,两人睡眼惺忪地对视一眼,然后星迷迷糊糊地去开门。
彦卿:“将军真的有急事,冒犯了,我这就开……”
星打开门,“哟。”
彦卿:“……星老师,您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