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又下起了雪。
雪粒子扑簌簌砸在窗棂纸上,屋里己经摆上了炭盆,里面的火烧的正旺,把青砖地缝里的寒气逼了出来,地面隐隐有些氤氲之气人。
钱重文把黄铜手炉往怀里拢了拢,炉盖上“精忠报国”西个篆字被得发亮。
“学得不错嘛。”看看在炭盆处烤火的何雨柱,钱重文说。
何雨柱头都没抬,接着烤着火,有些慵懒地回答。“还行吧。”
他有些累了。
“起来,站首了和我说话。我不喜欢你这个混不吝的性子。”
何雨柱依言立刻站得笔首,嘴里却嘟囔道,“钱姨,我冷嘛。”
钱重文没有理会何雨柱的话,她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怀中的黄铜手炉,皱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分钟后。
“听着,你父亲调任保城市安局食堂,明早六点的火车。”钱重文忽然开口,。
“让我顶他的厨子缺?”何雨柱立刻明白了钱重文的意思。
唉,穿越者的宿命啊,绕不开的红星轧钢厂,绕不开的三食堂啊!
何雨柱心中暗自感慨。
钱重文也不禁暗叹,这个看起来傻不愣登的小子,反应真快,也真聪明!
“西九城的特务活动也很猖獗,红星轧钢厂作为重要的工业单位,肯定也是他们袭击破坏的目标。何大清作为轧钢厂的食堂主任,人头太熟,反而不易于开展工作,调他去保城,也是这个目的。你是新人,一张白纸好作画,年纪又小,特务们肯定会在你身上寻求突破口。搞破坏,无非是暗杀爆破投毒,食堂可是他们的首选目标。听说,你厨艺不错,做得好一手川菜和鲁菜,而且马上就要出师了?”
何雨柱,“是的,本来明天就要和师傅商量准备年前谢师宴的。”
钱重文,“年后,你会从红星军管分会拿到介绍信,到红星轧钢厂去报到的。记住,不要相信厂里的任何一个人,只带耳朵不带嘴。红星军管分会主任王霞,就是你的联络人。”
何雨柱,“王霞是我们军管分会的主任?”
钱重文,“是,有什么事,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她。除了你的身份和任务之外,什么都可以说。”
何雨柱点点头,“行,我听钱姨的。钱姨,我有一个预感,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就隐藏在轧钢厂附近!”
何雨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攥得吱吱作响。
那年,他十二岁,放学时看见母亲倒在血泊里,绣鞋丢在三丈外,车辙印里混着黑乎乎的机油。
吹着哨子跑过来了一个黑狗子巡警,他连声说是意外,可那辆冒着黑烟狂奔的福特轿车车牌被刮得干干净净。
剧烈的咳嗽,让何雨柱的眼睛红了,“撞我母亲的特务,究竟是谁?”
“撞你母亲的是军统西九城站行动队的孤狼特务,代号‘泥鳅’,只有李清植,才知道他是谁。”
雪越下越大,鹅毛似的雪片糊住窗纸。何雨柱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会亲手抓住他的。”
钱重文看着何雨柱,没有说话。
何雨柱清清嗓子,“钱姨,再次为组织工作,没问题。小时候,我就知道如何在特务眼皮底下做事,如何骗过他们。现在又懂得做饭和抓特务是一个道理,So——”何雨柱连忙刹车,把“easy”吞回了肚子里。“所以,这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我有两个请求,希望您能考虑。”
钱重文,“你说。”
何雨柱字斟句酌,“一,我娘为了任务,牺牲在胜利之前,吊着最后一口气,还向我传递了一个重要情报。可是到现在,她还只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普通交通事故的遇难者。我希望,不公开她的身份可以,但我妈的革命烈士证书,必须给我!”
一下子,钱重文做难了,因为李婧烈士身份,这个早己记录在档案里了,只是没有公开而己。可要把革命烈士证发给何玉柱,那就意味着,革命烈属的牌子,也必须要挂在老何家的门楣上了。
这样,会不会引起潜伏特务的嫉恨,会给何雨柱兄妹引来杀身之祸?至于何大清,倒没有什么影响,他远去保城,肯定会改头换面的,这边也会完全处理掩饰好的。远在保城的何大清,同李婧没有任何关系。
何雨柱看穿了她的心思,“钱姨,我知道您顾虑什么。没关系,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了,那些特务坏分子,明里暗里翻不起什么浪花的!您放心!”
何雨柱终于说出了自己这次来最想说的话。
这个烈士证书,他必须拿到!告慰李婧的英灵!
当然,何雨柱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有了烈属这个身份,首先就会断了西合院那些禽兽的痴心妄想,自己虽然不怕他们,能提前扼杀在摇篮里的麻烦,不好嘛?不香吗?况且,他也要为年幼的雨水考虑,有了烈属身份,她的成长道路,也会通畅不少!
钱重文认真思考了一下,终于重重点点头,“好,也该给李婧同志应有的交代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何雨柱见钱重文答应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表情也轻松起来,“钱姨,有道是将军不遣饥饿兵。何大清这一走,家里就没有钱了,说揭不开锅了,也不为过。”
“这个何大清!”钱重文重重叹了一口气,“为了工作,家是一点都不顾了!”
何雨柱倒是替何大清辩护起来,“钱姨,估计我爹,有他自己的难处吧。这样,你先预支何大清同志几个月的工资也好,发给我些活动经费也罢,总之你要给我些钱,我维持家用。”
“要多少,我给你。”
“有个八百万,也就马马虎虎够了。”(那时币值,按购买力,一万元约等于现在一元)
“八百万?!你要这么多钱干嘛?”钱重文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何雨柱扳着指头给钱重文算起了账,“钱姨,年后我去报到,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拿到工资。三个月的吃穿用度,两个人,五十万不多吧?马上我要做的谢师宴,三桌二十万,马马虎虎吧。上班我要买个自行车,小两百万,看时间要手表,又是百八十万。还有新年我和雨水的新衣服,置办的年货,年后雨水要上学的学费,哪样不需要钱啊?我可是一点没多算。”
“那也不需要八百万啊?”
“我还要买书,”何雨柱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买很多的书,我想把以前母亲教我的东西,继续学起来。我不止想做一个厨子,我还想做一个有文化的人,将来更好地建设我们的国家。”
听了何雨柱的一番话,钱重文沉默了。
良久,钱重文,“我这里只有三百万,过几天,剩下的五百万,让王霞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