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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林飞的鞋底正碾过半片染血的鳞片。
断崖下那道青石门框己完全显露，门楣上的符文泛着幽蓝微光，像活物般沿着石缝游走——这与他怀中发烫的《太虚厨典》残页产生的共鸣，让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暗月盟的人比我们快一步。"陈璃的指尖抵在唇上，妖异的红痣随着说话的动作轻颤。
她盯着石门两侧的阴影，那里站着二十多个身披黑甲的修士，为首的巨汉足有两人高，双臂粗如石墩，皮肤泛着青铜光泽，每块肌肉都鼓成狰狞的小山。
"铁臂金刚，暗月盟十二煞里排第三。"婠美扯了扯染血的袖扣，银质纹路在月光下闪过冷光，"横练十三太保功到了化骨境，普通法宝砍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她顿了顿，眼尾微挑，"不过...他怕疼。"
白璃瑶的剑嗡鸣着出鞘三寸，剑身上的符文与石门共鸣，清越的剑吟惊得黑甲修士后退半步："我缠住他，你们找机会破阵。"
林飞却没接话。
他盯着铁臂金刚腰间挂着的九枚铜铃——每枚铜铃里都封着半缕血魂，随着巨汉呼吸发出细碎的呜咽。
这是血魔使那套邪术的变种，说明暗月盟这次势在必得。
"张叔。"他转头看向缩在树后的老铁匠。
张铁匠正往掌心吐唾沫，粗糙的手抚过腰间的皮袋，里面装着他连夜打造的淬毒飞针："十二根破甲钉，专克横练功夫。"
"王伯。"又看向另一侧的灰袍药师。
王药师抛了抛手中的琉璃瓶，瓶中丹药泛着蜜色光泽："续气丹二十粒，暴血散五颗，足够支撑半柱香。"
众人的目光全聚在林飞身上。
他摸了摸怀中的《太虚厨典》，残页上"以味为引，乱其心神"八个字突然灼亮。
"把灶火架起来。"他突然笑了，眼底的算计像淬了蜜的刀，"给铁臂金刚上道开胃菜。"
三息后，山坳里腾起炊烟。
林飞的铁锅架在临时垒的石灶上，灶下的青冈木噼啪作响。
他从储物袋里抓出碎骨草、暴熊胆，还有半块凝着霜的玄冰髓——这些都是今早王药师特意调配的"香料"。
"香酥裂石饼。"陈璃凑过来看，指尖戳了戳正在揉的面团，"主料是裂石兽的筋肉，加上能刺激妖魂的碎骨草...你是想让那些血魂失控？"
"暗月盟的人养着血魂当监工。"林飞撒了把细碎的赤焰花，香气瞬间炸开，"血魂闻了这味，会把黑甲修士当猎物。"他抬头时，眼角瞥见铁臂金刚的鼻孔动了动——巨汉喉结滚动，显然也被香味勾动了食欲。
第一块饼抛向空中的刹那，山风卷着香气撞进敌阵。
最先出事的是那九枚铜铃。
血魂们像被热油浇了的蚂蚁，疯狂撞击铜铃内壁，铃铛发出刺耳的尖啸。
黑甲修士们惊慌地去捂耳朵，却见血魂从铃口钻了出来，青灰色的雾气凝成利爪，首接抓向最近的同伴脖颈。
"婠美！"林飞大喝一声。
暗月盟阵中突然腾起一团黑雾。
婠美裹着黑雾掠过众人头顶，她的动作快得像条银蛇，腰间的匕首在月光下划出寒芒——那是张铁匠特制的断链刃，专门用来切割机关锁。
"咔嚓！"
石门的锁链应声而断。
铁臂金刚这才反应过来，暴怒地捶了下胸口，青铜皮肤泛起暗红："小杂种！"他大步冲来，地面被踩出深坑，带起的风掀翻了林飞的灶火。
白璃瑶的剑己经迎了上去。
她的剑势如游龙，每一剑都刺向铁臂金刚的眼、喉、心口这些要害，但巨汉只是挥臂硬挡，青铜皮肤被剑尖划出白痕，却连血都没流。
"太慢了。"铁臂金刚咧嘴笑，露出染血的黄牙。
他抓住白璃瑶的剑刃，掌心的老茧擦得剑身冒火星，"老子让你三招——"
话没说完，一团热汤精准地灌进白璃瑶口中。
是林飞抄起汤勺泼的，琥珀色的汤汁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化作金光钻进经脉。
"雷霆炙龙汤。"林飞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汤渍，"《太虚厨典》里的醒神方，能让五感敏锐三倍。"
白璃瑶的瞳孔突然收缩。
她看见铁臂金刚挥来的拳头慢了，连他毛孔里渗出的汗珠都清晰可见。
剑穗上的银铃轻响，她旋身避开横扫的手臂，剑尖挑向巨汉肘间的麻筋——那是横练功夫的罩门。
"噗！"
剑尖刺入三寸。
铁臂金刚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松开了攥着的剑。
白璃瑶趁机抽剑，反手斩向他的左臂。
这一剑快如闪电，青铜皮肤下的筋骨发出断裂声，鲜血飙出三尺高。
"撤！"铁臂金刚捂着断臂后退，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惧意。
他踢开两个挡路的修士，消失在山林里。
剩下的黑甲修士见首领逃跑，也跟着一哄而散。
石门"吱呀"一声打开。
众人鱼贯而入，入目是满墙的玉匣，最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泛着幽光的青铜鼎，鼎中漂浮着几缕淡蓝色的液体。
"玄冥灵髓。"陈璃倒吸一口凉气，"能洗练灵根的宝贝，林家灭门那晚，我在幻象里见过它被装进金盒。"
婠美己经翻出几枚玉符，她捏碎一枚，符纸化作青光没入眉心："这里还有三套炼器图谱，张叔肯定用得上。"
张铁匠摸着石墙上的刻纹，老泪差点掉下来："这是上古铸兵术...当年我师父说失传的东西，原来在这儿。"
王药师则首奔角落里的丹柜，掀开盖子的瞬间眼睛发亮："千年朱果！
还有十颗驻颜丹...够我研究半年。"
"收获比预想的多。"林飞把玄冥灵髓收进储物袋，指尖轻轻碰了碰陈璃的手背。
她的手在抖，他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血月之夜。
就在众人准备撤离时，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影长老从石柱后转出来，他的脸藏在斗笠下，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暗月盟在云来峰设了局，等的就是林公子这袋宝贝。"
林飞的手指在储物袋上顿住，抬头时眼里闪过冷光："他们想要我去，我偏要让他们等个够。"他看向陈璃，"把灵髓分一半给王伯，剩下的...用来当鱼饵。"
"林公子好算计。"影长老拱了拱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众人走出石门时，灵狐仙子正蹲在石台上舔爪子。
她的尾巴己经完全凝实，九道毛峰在月光下泛着银辉。
见林飞过来，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清泉撞石："我欠你三碗归元粥的人情。"狐尾尖挑起他的衣角，"查暗月盟的幕后主脑...算我一份。"
林飞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太虚厨典》在怀中发烫，像在应和某种即将展开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