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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的喊杀声渐弱时，林飞正蹲在篝火旁擦拭粥勺。
勺柄上那道浅痕在火光下泛着暖光，像道旧疤。
"盟主！"
一声清喝惊得他抬头，只见个穿月白裙的小侍女捧着块幽绿玉牌奔来，玉牌表面浮着灵狐纹路——是灵狐仙子的传讯符。
林飞指尖刚触及玉牌，符中便涌出道虚影："林盟主，暗月盟在青岚山布置了噬魂法阵，正抽取山脉灵气唤醒邪修。"虚影里的灵狐耳尖微动，"我探到阵眼在主峰祭天台，他们要在子时三刻完成仪式。"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溅上林飞袖口。
他捏紧玉牌，指节泛白——青岚山是联盟新占的灵脉，若让暗月盟吸光灵气，别说反攻，连现有防线都守不住。
"传烈火长老、赵将军、正义使者来帐中。"他霍然起身，粥勺"当啷"落进铁盆，"快。"
片刻后，帐帘被掀得猎猎作响。
烈火长老裹着紫袍冲进来，腰间挂的酒葫芦晃得叮当响；赵将军枪尖拖地，在泥地上划出道深痕；正义使者握拳抵胸，铠甲上还沾着暗月盟修士的血。
"青岚山的事，各位都知道了。"林飞将传讯符往案上一按，虚影重新浮现，"暗月盟要借法阵复活邪修，我们得抢在子时前破阵。"
"正面硬闯？"烈火长老拍案，紫黑火焰从掌心腾起，"爷爷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烧他个窟窿！"
"不可。"赵将军按住他胳膊，枪尖指向虚影里的祭天台，"法阵外围有三重禁制，硬攻伤亡太大。"他抬眼看向林飞，"盟主有主意？"
林飞指尖敲了敲案几，目光扫过帐外——白璃瑶正蹲在石头上擦剑，剑刃映着她冷白的脸；陈璃倚着旗杆逗弄小狐狸，狐尾在身后晃成毛绒绒的团。"分两路。"他指节顿住，"白姑娘和陈璃带一队正面牵制，引开守阵主力；我带婠美、烈火长老潜进去破阵眼。"
"我赞成。"正义使者抱拳道，"白仙子的剑势能撕开禁制，陈姑娘的毒雾能乱敌耳目，正是牵制的好手。"
烈火长老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林小友选我，可是要我烧阵眼？"
"老丈的紫黑火焰能克邪修怨气。"林飞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这是雷霆玉髓丸，给前线战士每人发一颗，能提三成速度和感知。"他又推过个雕花食盒，"炽焰龙鳞汤，老丈喝了，关键时刻能爆发出化神期灵力——但事后得躺半个月。"
烈火长老扯开食盒，汤香混着龙涎草的腥甜涌出来。
他突然咧嘴笑了："当年你师父给我熬醒酒汤，也是这种破碗装的。"
帐外传来清越剑鸣。
白璃瑶提着剑走进来，剑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何时出发？"
"即刻。"林飞看向陈璃，后者正叼着根草叶晃进来，狐尾卷走他案上的糖罐，"阿璃的毒雾要混点迷迭香，别让敌人太早察觉。"
陈璃舔了舔唇角的糖渣，指尖弹出团幽蓝火焰："知道啦，林大厨。"她忽然凑近，狐毛扫过他耳垂，"要是你在阵里出事......"尾音轻得像叹息，"我就把暗月盟的老巢熬成汤。"
林飞耳尖发烫，别开脸："先把你的毒雾准备好。"
月上中天时，青岚山外围响起震天号角。
白璃瑶的剑如银河倾泻，劈碎第一道禁制；陈璃的毒雾裹着迷迭香甜香涌开，守阵修士咳着捂住口鼻，视线一片模糊。
林飞猫腰穿过灌木丛，婠美跟在身后，厨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将菜刀淬了隐息粉，连灵气波动都掩得干净。
烈火长老走在最后，紫黑火焰压在丹田，像团随时会炸开的雷。
"到了。"婠美突然停步，厨刀挑起片藤蔓。
月光透过叶隙，照见前方空地上的祭天台——九根黑铁柱插在土里，柱上刻满血纹，阴谋谋士正站在中央，手掐法诀，脚下的血阵泛着幽光。
"那是......"烈火长老瞳孔骤缩，"噬魂老祖的残魂！"
血阵中央浮着团灰雾，雾中隐约能看见张青面獠牙的脸。
阴谋谋士仰头大笑，声音像刮过铁盆："林盟主来得正好，等老祖附了身，我要你看着联盟......"
"破妄莲子羹！"林飞甩出个陶瓮，瓮口封的红布"啪"地炸开。
金黄羹汤裹着十二颗青莲莲子泼向血阵，莲子遇血纹便爆开花瓣，金光如剑刺向灰雾。
"噗！"阴谋谋士喷出口黑血，法诀乱了章法。
血阵光芒骤暗，灰雾发出尖啸，试图缩回铁柱。
"老丈！"林飞拽住婠美往旁一滚。
烈火长老的紫黑火焰从丹田喷涌而出，整个人化作火球撞向最近的黑铁柱。"轰！"铁柱炸裂，碎石西溅，血阵裂开道蛛网似的纹路。
"敢毁我法阵！"阴谋谋士甩出把黑针，首奔林飞后心。
婠美反手甩出厨刀，刀背撞开黑针，刀刃擦着谋士脖颈划过，在他脸上留下道血痕。
"想跑？"正义使者的身影从树后掠出，长枪横在谋士面前，"暗月盟的老鼠，也配谈逃跑？"
血阵彻底崩塌的瞬间，地动山摇。
黑铁柱接连断裂，灰雾被震得西散，只剩缕残魂尖叫着钻进云层。
林飞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看向主峰——原本翻涌的黑雾散了大半，却仍有团漆黑漩涡悬在半空，像只不闭的眼。
"盟主！"白璃瑶提着剑跑来，剑刃上还滴着血，"外围清干净了，暗月盟跑了小半。"
陈璃晃着尾巴跟来，手里拎着串毒囊："我在他们退路撒了七日醉，三日内灵力提不起来。"她看向那团漩涡，狐耳动了动，"那是......"
"噬魂老祖的本命漩涡。"林飞盯着漩涡，喉结动了动，"他留了后手。"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山坳。
婠美递来帕子，他擦了擦手，帕子上沾着莲子羹的甜香。
远处传来灵禽清鸣，是灵狐仙子的传讯鸟。
鸟爪上系着块新的传讯符，泛着与之前不同的幽蓝。
林飞捏着符，望着那团未散的漩涡，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这天下的局，从来不是破一个两个法阵就能完的。"
他将符收进袖中，转身看向众人。
白璃瑶在给伤员包扎，陈璃逗着小狐狸笑，婠美在整理厨刀，烈火长老瘫在石头上喘气——联盟的旗帜，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走。"他拍了拍腰间的粥勺，"回营地。"
那道幽蓝传讯符在袖中微微发烫，像颗未燃的火种。
林飞望着远处的漩涡，心里清楚——真正要烧的，从来不是几个法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