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被一发子弹从下手臂豁出一道血槽,最后穿进了上臂。胡义眉头皱紧:“先止血。”胡义迅速接过陈冲递过来的绷带开始进行战场急救。马良由于失血脸略显苍白,他却大大咧咧地说:“我没事,哥,我有手臂上的伤疤了。”胡义想起了上次打县城,马良负伤被困县城被马婶搭救,最后脱险回到酒站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哥,我有真真的伤疤了,可惜在腿上,要是在手上就好了,我可以挽起袖子让别人能看到,保证比你的要长。”自己还要他拉起裤子看来着,确实是很长的一道疤痕。“你小子给我挺住了!”胡义站起身来命令道,“陈冲,傻子,你两个去把宋干事接回来,她当过护士,动作要快,他们没走出太远。”胡义的话刚说完,两个家伙己经一前一后地蹿了出去。
胡义对着身后原来跟随马良和陈冲的战士道:“你们两个有伤吗?”一个战士一挺胸道:“我没事,他受伤了,我也没事。”一个战士不满地瞪了多嘴的同伴一眼。“伤到哪里了?”“我真的不碍事。”“我问你伤到哪里了!”胡义眼神冷峻。战士只好可怜巴巴地把军装脱了,那小子也是左臂负伤,子弹从他大臂上插过。胡义凑过去仔细检查起来:“你小子运气不错,近距离的弹痕伤,要是鬼子的准头再好点,你这条膀子就废了。鬼子为了假扮我们这次可用的汉阳造,这枪可不比鬼子三八大盖,虽说射程精度都没法比,但是威力可比三八大盖强出不少。给他包扎一下。”那个多嘴的战士得意洋洋地从挎包扯出绷带给不情不愿的战友包扎起来。“你留下照顾马良。”胡义对着刚包扎好伤口的战士命令道。战士回答:“是。”
胡义转身对着那个多嘴的战士道:“你是陈冲的兵?”那多嘴的战士一挺胸道:“报告连长,陈冲排三班战士李来顺。”“会打扫战场吗?”“我会,战场鬼子不留活口一律补刀。”“哦,看来干过呀?”“报告连长,第一次。”“不怕吗?”“俺等这一天都快一年了。”“那就做给我看看。”胡义把自己手中的枪递给了这个多嘴的战士。李来顺兴奋地接过胡义递来的三八大盖,把自己的盒子炮关上保险,利落的别在背后的武装皮带上,迅速拉开枪机检查子弹是否上膛,看到子弹己经再膛后他关上枪机,又抽出刀鞘里的刺刀,“卡塔”一声利落装好。“可以开始了吗?”胡义想笑,可还是控制住了表情,冷冷地说:“你还等个屁啊,等我给你戴红花?”李来顺一个标准的持枪礼后,转身开始执行起了胡义交给他的任务。
坐在小土包上的马良对着胡义道:“这小子比我强。”旁边扶着马良的战士不服气的道:“哼,本来我可以一起的,这个多嘴的烂货,我和他没完。”马良转头看了看这名和自己一样左臂负伤的战士,道:“你也比我强。”战士不解。马良和胡义也不解释,就静静地看着李来顺。“他怎么样?”马良突然问胡义。胡义脸色冷峻答道:“比我强。”“哦。”马良有些吃惊,这两人的对话,有答无问的,谁能明白是啥意思。
李来顺开始了第一个,他斜垂着刺刀走到一名仰面躺倒的鬼子尸体旁,动作规范地一个顺落,“噗嗤”,“呲啦”,刺刀回位,动作标准且不拖泥带水,随即继续走向下一位鬼子尸体。胡义抬了抬手腕,看了看表,下午4:34,李来顺还在专注地执行胡义的任务,己经12个了。他的身影己经快走出胡义等人的视线了。片刻之后,李来顺完全消失在三位观众的视线外。又过了一会,突然“乒”的一声,传来一声枪响。
马良一惊,脱口而出:“怎么回事?”
胡义静静听着,未作回应。
又过了约莫五分钟,“乒”,又是一声枪响。
马良焦急地催促道:“你不过去看看?”
胡义神色镇定,分析道:“丫头和骡子在山上守着机枪呢,没听到机枪声,就说明没危险。那小子可能是发现有垂死的鬼子,鬼子想拉他垫背,他先下手了而己。咱们等着吧。”这时,在山坡上守着机枪的骡子,对着嘴里叼着草棍的丫头说道:“丫头,那边那人是谁呀?看着不像胡老大。你瞅瞅,我这机枪可不带望远镜,看不清,你拿望远镜看看那是谁?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像胡老大呢。”
丫头晃了晃小脑袋,应道:“我看也不像。”随即把背后的望远镜取出来,架在眼前观察着,“不是胡老大,我看像是陈冲排的兵。哇,这小子可真有能耐啊,和当年咱们在山上看胡老大做那恶心事,这小子有得一拼吧?”丫头微微摇头,评价道:“是有那么点像,不过我觉得他还是差了点火候。”
骡子点头赞同:“是差点,不过能这样也很不错了。”
“哈,哈,你要脸吗,你那时吓的什么似的,还编排狐狸是诈尸鬼来着。”
“我可别瞎说,我那有,我说你丫头你可得讲良心吧,那次撤退你不是在我背上啊,我背你可比背俺娘都多,这你不能不认吧,呸 ,你好意思吗,我水壶里的水不是都被你给消灭的嘛。”
“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丫头传到胡老大耳朵里,他踹起人来那叫一个狠,他穿的可是昭武军靴!”丑雄眼珠子滴溜一转,心里瞬间冒出个主意,赶忙凑到丫头跟前,脸上堆满了狡黠的笑,说道:“丫头,咱先别扯这些没用的,你瞧,那小子又有动作了。我敢打包票,他肯定不是头一回干这事儿,要是第一次干,指定做不到这么利落。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啥呀?”丫头一脸好奇,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