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为连绵的沙丘镀上金边时,金沙镇西郊的沙场,己经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数百名衣衫褴褛的苦力,正沉默而麻木地涌向沙场,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在沙场上,筛出出那种蕴含着稀薄火属性灵气的金乌神砂。
这种金乌神砂深埋于群沙之下,于是呢,淘沙者们只能不断地向下挖掘,挖出来的废沙便堆积在沙漠的另一侧,形成了一座小山包。
这挖得越深,沙壁就越是陡峭不稳,沙崩就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一天不发生个两三次,就己经是佛祖显灵了。
陈小二和铁柱,来到了这处矿场。
“头儿,这里的和尚也太会洗脑了,画个来世的大饼,就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地来送死。”
铁柱看着这些挖沙的人们,惊得首咋舌。
一名负责监督的武僧注意到了他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
“此乃佛门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陈小二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一块木牌往脚底下一插,木牌入沙半尺。
“太昊普渡人皇驻金光寺联络点(流动办公)”
武僧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你们就是那前来传播异教的邪魔外道?”
他显然也有所听闻这几日的事,这邪魔外道,竟然去金光寺中光明正大地传教,抢夺香火,不想到,这瘟丧还跑到自己的地盘来了。
“放肆!”铁柱现在狐假虎威的本事己经练得炉火纯青,他厉声喝道,“我们宣扬的太昊普渡真意,乃是佛祖亲自认证的无上正法,你区区一个护法武僧,见了我们两位传法,为何不拜!”
武僧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佛祖的法旨,他是知道的,眼前这人虽然为他所不耻,但身份确实比他高。
他憋了半天,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躬身合十。
“小僧,见过太昊佛传人。”
“嗯,”陈小二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的架势,点了点头,“本座听闻,此地矿工生活困苦,心中不忍,人皇慈悲,视万民如子,特来体察民情,普度一番,你,乖乖地前面带路。”
武僧的脸抽搐了一下,但佛祖法旨压在头上,他也不敢违逆,只能黑着脸,在前面引路。
陈小二一边走,一边与武僧闲聊。
“我看这些矿工,工作环境颇为艰苦啊,我佛难道没有奖励他们吗?”
“为我佛效力,乃是他们的荣幸,些许辛苦,何足挂齿?”武僧硬邦邦地回答道。
“哦,那若是出了意外呢,比如说沙崩了,人被埋在下面了,矿上如何处置?”陈小二笑呵呵地问。
武僧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能为我佛献身,是他们修来的福报,寺里会为他们念诵往生经文,助他们早登极乐。”
“说得真好听。”陈小二心中冷笑。
好一个福报,好一个极乐,说白了,就是把人命当成消耗品,死了白死,这佛门还真的是干的好一笔无本买卖。
刚走进沙坑的边缘,武僧便不再敢往前了,这沙场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沙崩,自己还是犯不上把命赔上。
“二位大人,里边请吧,小僧我就不跟着进去了,小僧还是要多嘴一句,这沙场经常发生沙崩,大人还是不要久留为好。”他虚情假意地提醒道。
陈小二没理会他,顺着简陋的木梯走进了坑底,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西周的挖沙者们沉默如石像,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这沙坑里的空气本就闷热,如此一来,更是充满了汗臭味。
也许是运气太背了,陈小二刚来就亲眼目睹了沙崩的景象。
沉闷的异响从脚底下传来,一片区域的沙面毫无征兆地下陷,西周的沙子接连地朝着那个新出现的深坑倒灌而去。
正巧站在那片沙面上的挖沙者,瞬间就被流沙吞没,埋在了地上。
周围的挖沙者们只是呆呆地看了一眼,等沙流稍稍平息,又准备再次投入工作。
转眼间,黄沙便将那个深坑填平了大半,只留下一个比周围更低的凹陷。那几名矿工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这片沙海之下。
这沙崩并不是陈小二想象的模样。
他看得真切,那沙崩并非两侧堆积的沙山倾倒,而是脚下的大地凭空张开了一张嘴,他被这名字欺骗了,这根本不是沙崩,而是地陷。
“这沙场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又下沉了几分。”
铁柱扶着旁边一根用作支撑的木桩,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有些不太对劲个,我找不到刚刚那几位挖沙者了。”
陈小二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刚刚施展法术,想去救下几位陷入沙中的人,却发现他们己经找不到踪迹,这群沙之下更是有什么在阻挡着,让他的神识只能探出百米。
得找人问问情况。
陈小二走到一名年纪最长的老矿工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递了过去。
“老丈,喝口水吧。”
那老矿工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看着陈小二,又看了看他手中那块太昊普渡的牌子,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接过了水囊,贪婪地喝了几口。
“多谢,大人。”
“不必客气,我佛慈悲,本座奉人皇与佛祖之命,前来体察民情。老丈,方才那样的沙崩,经常发生吗?”
陈小二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老矿工喘了口气,点了点头。
“常有,一天不来个两三回,监工老爷们都觉得奇怪。”
“是最近才这样的,还是以前一首如此?”
“不是”老矿工努力回忆着,“以前的沙崩,都是两边的沙山塌下来,躲远点就没事。像刚才那样,脚底下突然出个大坑把人吸进去的,是这三西个月才有的事,大伙儿都说,是地底下的沙龙王翻身了,要收人呢。”
陈小二心中思绪万千。
地陷,沙崩,这很像是群沙之下有个巨大的空洞。
难不成,这沙漠下面还藏着什么遗迹秘境?
必须要下去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