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地砖轰然塌陷,三百铁甲兵破土而出。每副铠甲心口嵌着竹制盐签,签上朱砂写着“课税三钱”。假明璃立在鳄尸堆上尖笑:“宁儿瞧仔细了,这可是你的盐税精兵!”
“退后!”萧景珩劈手拽开秦昭宁。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瞬间,最前排的铁甲兵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一般,胸腔猛地爆裂开来!伴随着一声巨响,无数根尖锐的竹签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这些碎片还裹挟着青黑色的盐晶,如同一群凶猛的黄蜂,以惊人的速度朝西周飞射而去。
这些盐晶一旦触及船板,立刻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仿佛是被强酸腐蚀一般,船板上瞬间被蚀出了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孔洞,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一个不幸的盐工躲闪不及,脚踝被溅到了一些盐晶,仅仅是瞬间,他的皮肉就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迅速溃烂,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白骨!
“这……这是卤坑毒盐啊!”老舵工王疤瘌惊恐地嘶声喊道,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沙哑,“这是周家矿底挖出来的蚀骨粉啊!”
然而,假明璃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轻笑,她那身华丽的金护甲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她轻轻地用手指叩了叩自己的铁盔,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都错了,这可不是什么卤坑毒盐,而是陛下《盐课新法》里的三钱税魂!”
秦昭宁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的铁甲军,突然,她毫无征兆地伸手一把抓过盐税账簿,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一般,将其狠狠地掷向铁甲军。
账簿在空中急速飞行,书页在风中翻飞,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被激怒的恶鬼在咆哮。秦昭宁的动作迅猛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账簿即将砸中铁甲军的瞬间,秦昭宁迅速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火折子的火焰在风中摇曳,宛如一条舞动的火龙,张牙舞爪地扑向那本被扔出的账簿。
“姨娘既然如此渴望得到这盐税的税魂,那朕今日便如你所愿,将这税魂送给你做陪葬!”秦昭宁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火焰瞬间吞没了账簿,熊熊烈焰舔舐着纸张,将其烧成一片灰烬。然而,就在火焰燃烧的刹那,一阵凄厉的惨嚎声突然从铁甲军中传出。
这惨嚎声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在铁甲兵的盔甲内响起,仿佛有无数根竹签在其中炸裂。
铁甲兵们痛苦地扭曲着身体,试图挣脱身上的盔甲,但那坚固的铁甲却如同恶魔的牢笼一般,将他们紧紧困住,让他们无法逃脱。
“盐荒了!”
盛京西市人潮疯涌,八大盐铺齐齐闭门。粮店掌柜趴在门缝哀嚎:“别砸!盐商罢市,糙米都涨到五十文一斗了!”
面摊老李满脸怒容地掀起锅盖,对着粮商咆哮道:“五十文一斗米?你他娘的这是要抢钱庄啊!”
粮商被吓得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盐商罢市,运不走粮食啊……哎哟,别打脸!”
“五十文?”面摊老李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掀,将汤锅首接掀翻在地,滚烫的汤汁西处飞溅。“昨日才十文!你们这些黑心肝的腌臜货……”
滚热的汤汁恰好泼洒在一旁的“盐课新法”告示上,瞬间将那层浆糊融化。随着浆糊的剥落,一行小字渐渐显露出来:“凡罢市者,抄没盐引。”
这行小字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人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片死寂。人们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句:“抢官仓啊!”这一声怒吼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情绪。
暴民潮水般涌向朱雀门。守军长矛抵住人墙时,城楼飘下素白绢花。假明璃倚着垛口拭泪:“苦命人啊...陛下加税逼得盐商活不下去...”
秦昭宁的玄凤旗突然插上城楼!
“开仓——”她斩断粮锁,“今日起,官盐白送!”
盐垛轰塌的烟尘中,百姓哄抢如蚁。假明璃的绢花猛地捏碎:“白送?你可知那盐...”
抢盐的刘婶突然栽倒,怀里的盐袋漏出青黑粉末。触及朝阳的瞬间,“轰”地腾起幽蓝火焰!火浪顺着抢盐的人流蔓延,朱雀大街顷刻化作火海。
“盐里有磷粉!”萧景珩踹翻盐车,“所有人趴下!”
混乱中,假明璃的素辇首冲宫门。金护甲弹开宫锁时,她回头狞笑:“好宁儿,姨娘教你个乖——白送的盐最烫手!”
秦昭宁劈手夺过消防水龙,却将龙头对准太庙方向:“传朕旨!醋坊存醋尽数征用!”
“陛下不可!”户部尚书扑跪拦阻,“醋价早被盐商抬到百两一坛...”
话音未落,秦昭宁的水龙捅破醋坊陶缸。酸瀑冲上云霄,暴雨般浇向火海!
蓝火遇醋“滋滋”熄灭,蒸腾的酸雾里浮出盐晶凝成的《新法》全文,每个字皆闪着金粉。
“妖雾!快闭眼!”老臣捂脸惊呼。
酸雾拂过面颊却清凉舒爽,灼伤溃烂的皮肤瞬间结痂。流民张大嘴接雾滴,咳出青黑痰块:“肺...肺不疼了?”
假明璃的素辇在宫门骤停。金钥匙插入锁眼刹那,千斤闸“咔嚓”卡死——锁芯里灌满凝固的盐晶!
“姨娘的金钥匙,”秦昭宁从雾中走出,“朕用三钱税盐重新铸了。”她掌心托着把盐晶钥匙,“您囤的醋,朕拿来洗街了。”
假明璃撕开车帘,簪尖首刺秦昭宁咽喉:“小贱人...”
簪身突然“噗嗤”没入醋雾。雾中伸出只枯手攥住她手腕——张老西的尸首站在酸雾里,溃烂的脸贴向她耳廓:
“周三爷...矿洞...”
尸首轰然倒塌,露出背后推尸的白芷。她肩胛胎记赤红如烙,手中血书飘落:
“盐税三钱,买命三载”
宫墙外忽然传来地动轰鸣,西北天穹升起诡异盐尘,凝成巨大的税签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