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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泽那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谷地中，轻轻回荡。
赤练浑身一颤，他能感觉到，那股侵入体内的寒气，正顺着他的经脉，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生机。他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个少年愿意，随时都能引爆这股寒气，让他变成一尊真正的冰雕。
恐惧，如同潮水，淹没了他所有的尊严与愤怒。
“是……是你们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寒冷而颤抖，“狼眼……都是你们的……还有我们身上的钱……也都给你……求你，饶我们一命！”
他身后的那几个团员，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像那些魔狼一样，落得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龙泽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幽深，看不出喜怒。
他想起了青石镇那些被屠戮的乡邻，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父母。那一刻，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心中悄然升起。杀了他们，一了百了，永绝后患。这，似乎是这片土地上，最简单，也最正确的做法。
但他又想起了石磐的话：“决定你是什么人的，不是你拥有多强的力量，而是，你的力量，指向何方。”
他缓缓地，走到了赤练的面前。
石磐没有动，他只是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了龙泽。
龙泽蹲下身，与赤练那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对视。
“命，可以留下。”
听到这句话，赤练和他的手下们，都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
然而，龙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但是，”龙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们的‘命’，不值钱。所以，得用别的东西来换。”
他伸出手，一把扯下了赤练腰间的钱袋，然后，又指向了他胸口那枚刻着火蛇图样的、代表着“烈蛇”佣兵团团长身份的铜制徽章。
“钱，武器，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有……”
“这个。”他指着那枚徽章。
赤练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他知道，没了钱，没了武器，他们可以再赚，再抢。但若是没了佣兵徽章，他们就会被工会除名，彻底沦为雁门城最底层的、没有任何保障的流民！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你……”赤练刚想说什么。
龙泽的指尖，己经轻轻地点在了他的胸口。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让赤练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在死亡的威胁下，没有人敢反抗。
片刻之后，“烈蛇”佣兵团的所有人，都被剥得只剩下了一身单薄的内衬。他们所有的武器、钱币、药剂，以及那几枚代表着他们身份的佣兵徽章，都堆在了龙泽的脚下。
龙泽捡起那枚属于赤练的团长徽章，在赤练那充满了屈辱与怨毒的目光中，双手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脆响，坚硬的铜制徽章，竟被他硬生生捏成了两半。
他将断裂的徽章，扔在了赤练的脸上。
“雁门城，我不希望再看到‘烈蛇’。”
说完，他不再看这些失败者一眼，开始和石磐一起，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这批丰厚到惊人的“战利品”。
他们不仅得到了七颗价值不菲的三眼魔狼之眼，更得到了一个佣兵团全部的积累。这，就是雁门城的法则——胜利者，拥有一切。
当龙泽和石磐的身影，消失在谷口时，赤练才颤抖着，捡起了那半枚断裂的徽章，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恐惧。他知道，他们完了。
……
一个时辰后，当“磐石”佣兵团再次出现在佣兵工会时，整个大厅，都为之寂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他们看到了两人身上那几道新鲜的、与魔狼搏斗留下的划痕，更看到了龙泽手中那个鼓鼓囊囊的、装着狼眼的皮袋。
他们，竟然真的成功了！而且，看起来赢得并不算太过艰难！
当龙泽将七颗完整的三眼魔狼之眼，放在柜台上，换取那一千一百个银币的巨额赏金时（工会会抽取一成作为手续费），所有佣兵看他们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不再是轻视，不再是讥笑，而是深深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尤其是情报贩子瘦猴，当他看到龙泽安然无恙地回来时，整个人都惊得合不拢嘴，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无比热切和讨好的笑容。他知道，从今天起，“磐一”这两个字，将成为雁门城佣兵界，一个谁也不敢小觑的新星！
当晚，龙泽和石磐，搬离了“野火”那间又小又破的房间，住进了一家更干净、也更安全的旅店。
房间里，烛火通明。
桌子上，堆满了他们今天的收获：一堆亮闪闪的银币，几瓶看起来不错的疗伤药，几件还算锋利的武器，以及那本《灵草纲目》。
这些，都是他们用力量与智慧，从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硬生生“抢”回来的。
龙泽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再次回响起百草堂老药师的话。
“能毁万物者，亦能生万物。”
今天，他证明了自己拥有“毁灭”的力量。
那么从明天起，他就要用这些毁灭换来的资源，去学习，如何“创造”。
他拿起那本厚厚的《灵草纲目》，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有了这笔“资本”，他在这座巨兽之城里的修行之路，才算，真正地，踏上了正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