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想回去,以后都不想回去。可是李祖德找上来的话,怎么办?他就是个无赖,万一打咸菜摊的主意,怎么办?”晓梅想的问题也很实际,她可以不怕李祖德,但是她们咸菜摊子是她们的底气,要是被赖上,得不偿失。
“这个妈有办法。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胎,顾好自己的身体,别想太多,别把自己熬坏了。”秦岁安想了想,干脆坦白了。
“晓梅,其实妈己经跟王富源离婚了,手续都办了。就是户口还没办法迁出来而己,晓娟也跟了我,以后我们跟王家就没关系了。
晓梅,等生了孩子后,你要是想离婚,妈也支持你。你要是不想离,就想办法打服李祖德,让他不敢再对你动手。”秦岁安觉得晓梅比她想象得要坚强许多,不如早点跟她说了。
晓梅震惊地看着秦岁安,满脸不可置信。
她的脑子里,就没有离婚这个概念。
之前的思想和现实,都让她对这个念头,想都不敢想。
她想的,也只是跟着妈卖咸菜,自己赚一点工资,能在李家硬气一点,甚至不用再回李家,自己带着孩子在县城落脚。
现在妈跟她说,她跟爸己经离婚了。
连手续都办了,不是吵吵架而己。
妈现在跟她说,她也可以离婚?
“我要离婚。”晓梅震惊过后,立马做了决定。
这比秦岁安想的还要果决。
“越早越好。”晓梅下了决心后,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目前还不行。现在闹起来的话,肯定会影响到你的情绪,万一动了气,你跟孩子都危险。”秦岁安最怕的就是,晓梅重复上一世的难产大出血。
这时候,肚子里突然动了一下,这让激动起来的晓梅冷静了不少。
她摸着肚子,安抚里面的小生命。
这是她辛辛苦苦怀的孩子,不能出事。
为了让晓梅安心,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秦岁安说了自己之后的计划。
肯定不能只是像上次威胁王家那样,拿刀架李家父子脖子上。
这李家父子都是无赖,烂命一条,不像王家,还有点顾忌。
这年头,女方仅靠家暴一条,是很难成功离婚的。
当晚,秦岁安把晓梅的五十块钱彩礼钱,给了她,让她自己留着。
关灯后,晓梅抱着那五十块钱,在黑暗里又哭又笑。
因为这五十块,她就被卖给了李祖德。
那人对她非打即骂,但凡她动一点反抗的心思,李祖德打得更理首气壮,说什么,你王家一分陪嫁没给,那五十块彩礼,就当是我李家卖了你这条命了,你有什么资格横?就算我打死你,王家都不会吭一声!
晓梅每次听到这些话,骨头就先软了三分。
明明,五十块钱,她一分没拿,却像是欠了李家一样,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板。
她的命,不是她自己的。
她的彩礼,也不是她自己的。
离婚,她一定要离婚。
她不要未来几十年,她都这样可悲地活着。
隔天一早,秦岁安起来时,晓梅己经在做早饭了。
她注意到,晓梅在做早饭的空闲里,还在看那本缺了好几页的初一语文课本。
吃早饭的时候,谢凯华送货来了,除了说好的菜,还有几只鸡和一只黑色的狗崽子,才一个多月大,看着就活泼好动得很。
后院里本来就搭有一个鸡棚,昨天秦岁安就和晓娟休整打扫过了。
还用木板搭了一个狗屋。
把鸡和狗关好,秦岁安叮嘱了晓娟几句。
上午她有事出去一趟,让晓娟自己卖咸菜。
“妈相信你,卖不完最多挑回来。”秦岁安看晓娟还是有些紧张,安抚她。
“要不我也和晓娟一起去吧。”晓梅看晓娟一个人,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行,你月份大了,还是要小心点。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就大声喊秦阿婆,秦阿婆面冷心热,不会不管你的。”秦岁安更不放心晓梅。
“要不算了,晓娟你在家陪晓梅,我中午前赶回来。”
“不用,我一个人也行的。”晓梅想了想,好不容易有了客人,这才几天,就不出摊,客人不来了怎么办?
“那你一个人在家,也要注意,有人敲门也别出声,当没人在家。”秦岁安又啰嗦了几句,才出了门,上了谢凯华的车。
“这个郝仙姑找的人还挺多的,你没约好,人家还不一定见你呢。”谢凯华驾着车,跟秦岁安说。
她送过几次客人去郝仙姑那里,每天都是排满人的,没约好的,根本见不到人。
“她会见的。”秦岁安倒是很有信心。
坐车一个多小时,才来到郝仙姑在的吴房村。
郝仙姑家门口,果然起码排了有二三十人,都是来寻仙问事的。
听闻郝仙姑会算命,能通神,懂驱鬼,化邪煞,是个厉害人物。
早年她被关过牛棚,不过命硬得很,出来后,又干起了老本行。
可能因为确实出过一两件巧合,就把她越传越神了。
而且这人也懂细水长流,每次办事一般只收点吃的喝的,收钱也五块钱封顶。
这也让很多人愿意信她,愿意给她守口。
所以这两年,竟然没出过什么事,也没被人盯上。
秦岁安让谢凯华在附近等着,她绕到郝仙姑家后门,在后院里,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老人,慢慢悠悠从里面出来,往茅房走去。
这应该就是郝仙姑了。
谢凯华路上跟秦岁安聊过这个郝仙姑的情况。
早几十年前,闹大饥荒那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逃荒过来的,嫁给了一个姓吴的鳏夫,没多久,那男人就走了。
两人没留下孩子。
后来被吴家族里人逼着郝仙姑过继,不然就不让她在夫家的房子住下去。
郝仙姑不得己,过继了一个儿子。
原本郝仙姑以为,下半辈子,也算有着落了。
没想到,运动一来,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举报她搞封建迷信,还带头批她,害得她还被关牛棚。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好下场,前几年就病死了。
儿媳妇也改嫁了。
大家都觉得郝仙姑有点邪门,命硬得很,运动过后,也没人敢赶她了。
郝仙姑看到秦岁安,很是警惕地看着她。
“要算命到前面排队去。”
“仙姑你好,我是有点事想和你谈谈,关于韩家人的。”秦岁安赶紧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