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臻发现我破解了“山茶花计划”文件夹。
他眼底掠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暗芒,却只是沉默地将其移入更深的加密区。
商业峰会上,沈振邦的目光像淬毒的冰锥刺来——这个赋予我生命却恨我入骨的男人。
他当众暗示我是宫远臻的情妇。
我含笑将红酒泼在他昂贵的西装上:“沈总,您太太知道您资助女大学生的事吗?”
全场哗然,宫远臻指尖在杯壁上轻叩两下,那是他无声的赞赏。
可当晚赵世凯如同幽灵般出现:“周雨晴死前怀了孕。”
宫远臻得知后砸碎酒杯,将我锁进别墅顶层:“再敢见他,我打断你的腿。”
趁他外出,我再次侵入他的核心数据库。
搜索“山茶花计划”时,刺耳的警报撕裂了别墅的死寂!
冰冷的吐息喷在我僵硬的颈后:“温婉,这次你碰到真正的禁区了。”
——
水晶吊灯的冷光在悦榕酒店顶层宴会厅流淌,切割着衣香鬓影间虚伪的寒暄。
空气里浮动着金钱与欲望的气息,粘稠得令人窒息。
温婉静立在宫远臻身侧半步之后,一件烟灰色缎面礼服将她勾勒得如同橱窗里最完美的瓷器,光滑的发髻下,脸上是公式化的温婉微笑,视线低垂,专注于男人袖口一丝不苟的暗纹。
宫远臻正与几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低声交谈,声音低沉笃定,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温婉的存在,是他强大气场下一抹安静的背景色。
首到一个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热情,突兀地插了进来:
“宫总!真是巧遇!”沈振邦端着酒杯走近,满面红光。
他的目光先在宫远臻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商场上惯有的、浮于表面的奉承,随即转向温婉。
那目光并非简单的贪婪或猥亵,而是一种淬了毒的冰冷,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过她的肌肤,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刻骨的审视和……恨意。
宫远臻握着水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杯壁反射的冷光掠过他深潭般的眼眸。
他微微颔首,唇角挂着公式化的弧度,声音却淬上了薄冰:“沈总。”没有介绍,没有寒暄,仿佛温婉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他甚至向前半步,与沈振邦的距离拉得更近,形成一种无形的对峙。这微妙的姿态,像是一种放任,甚至鼓励。
沈振邦眼底的冰寒更深,他脸上的笑容却堆得更高。“温小姐果然是仪态万方,”他向前凑近一步,刻意压低却又能让周围人听清的嗓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难怪我们宫总如此……器重”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暧昧得如同泼洒的污水。
空气瞬间冻结!
探究、鄙夷、看好戏的目光如同无数芒刺,密密麻麻钉在温婉身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宫远臻身体线条的骤然绷紧,像一张即将断裂的强弓,蓄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他没有出声,那沉默本身就是一座冰冷的高墙,逼视着她,看她在这猝不及防的羞辱漩涡中如何挣扎、沉沦——或者,如何反击。
温婉脸上那份沉寂的温顺,在沈振邦话音落下的瞬间,倏然点燃!
那不再是无害的柔美,而是一朵陡然在冰原上绽放的烈焰之花,灼灼其华,带着焚毁一切的决心。
她上前一步,动作轻盈得像掠过水面的风,却带着斩断一切的锋芒,精准地卡在了宫远臻与沈振邦那无形的风暴眼之间。
高跟鞋敲击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孤绝的回响。
“沈总,”的声音清凌凌的,穿透粘稠的空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您今晚兴致不错呀?”她的目光坦然迎上沈振邦那双布满刻毒和算计的眼睛。
沈振邦脸上那虚伪的笑意僵硬了一瞬。
温婉唇角的弧度愈发甜美,眼底却结着寒冰。
她微微歪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烂漫的语气,清晰地将每一个字送入沈振邦的耳膜,也送入竖着耳朵的众人心中:
“您太太知道您那位在城南大学艺术学院读书的‘干女儿’,每月十万块的‘专项助学金’……是从您私人账户走的流水吗?哎呀,”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轻轻“啊”了一声,纤白的手指优雅地端起旁边侍者托盘上另一杯满溢的干红,“上周五下午,‘安诺基因’那份关于您‘亲子关系确认’的报告……您太太是不是也还没机会看到呢?”
沈振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如同瞬间风干的泥土,由通红转为惨白,继而泛出死灰!
他死死瞪着温婉,眼珠凸起,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温婉笑意不减反增,灿若明珠。
她手腕轻轻一扬,杯口倾斜——
深红的酒液如同决堤的怒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精准无比地从沈振邦精心打理的发顶浇下,冲刷过他惊愕扭曲的脸颊,最终淋漓地浸透了他胸前那片象征着身份地位的昂贵菲拉格慕定制西装和衬衫。
“哎呀,”温婉发出一声轻飘飘的惊叹,虚伪的歉意浮在眼底,随手将空杯放回路过的侍者托盘,“沈总,真抱歉,手滑了。您这身……看着确实挺贵的?”
猩红的酒渍在雪白衬衫上迅速蔓延,狼狈刺目。死寂被彻底引爆!
“城南大学?十万块?!”
“安诺基因……亲子报告?!”
“嘶……沈振邦他……”
压抑的惊呼、倒抽冷气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如同无数细密的针,瞬间将僵在原地、浑身滴淌着红酒的沈振邦刺得体无完肤。
他眼神里的怨毒和刻骨恨意被巨大的恐慌淹没,他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慌乱地扫视,似乎在寻找最后的稻草,却只看到一张张迅速避开的、冷漠的脸孔。
他看向温婉的目光,那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她焚烧殆尽,里面混杂着她无法理解的、更深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那是亲手害死自己真正血脉却无法言喻的、扭曲的痛楚。
温婉静静伫立,脸上那点虚假的波澜迅速平复,恢复成一片深海般的平静。
她微微侧身,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斜后方的宫远臻。
宫远臻依旧纹丝不动,挺拔的身影如同一座孤峰。
他甚至姿态从容地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
然而,就在温婉视线扫过的瞬间,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稍纵即逝的那抹光芒——并非愤怒或赞许,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欣赏,如同铸剑师看到自己锻造的利刃精准地刺穿了目标的心脏。
那光芒一闪即墨,随即被更深的、无法揣测的漠然覆盖。
他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干净的手背上,仿佛那里有更值得关注的无形纹路。
温婉的心无声地沉入更深的寒潭。
工具。
一把暂时让他满意的、锋利的工具。
关于沈振邦的所有消息都是从宫远臻这里获得的,是他放在书房桌面,摆着让温婉看,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生身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酒店的负责人和安保迅速介入,半强迫地将面如死灰、浑身狼狈却仍旧用淬毒眼神死死盯着温婉的沈振邦“请”离了现场。
嗡嗡的议论如同沸腾的蜂群。
宫远臻放下酒杯,动作沉稳如山。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揽住温婉纤细的腰侧,一个充满绝对占有意味的姿态,宣示着领土主权。
“走。”他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但那揽在她腰间的手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不容分说地将她带离了那片依旧黏在她身上、含义复杂的目光荆棘林。
温婉挺首背脊,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脸上重新覆上那层无懈可击的面具。
指尖在身侧,却难以抑制地微微蜷缩。
奢华的车厢内,气压沉得像凝固的海底淤泥。
宫远臻靠在后座阴影里,闭着眼,侧脸的线条在窗外飞逝的霓虹光影中愈发冷硬如石雕。
沉默是唯一的语言。
温婉同样沉默,望着窗外模糊的光带。
脑海中回放的画面是沈振邦那狼狈却怨毒刻骨的眼神,宫远臻眼底那抹冰冷的欣赏,还有那无声的恨意……冰冷的窒息感再次攥紧了心脏。
车子驶入宫邸,在喷泉前停下。
宫远臻率先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向主楼,背影在辉煌的门厅灯光下拉出一道吞噬一切的浓重黑影。
温婉独自站在喷泉边,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水汽扑在脸上,试图冷却她混乱的思绪。
玫瑰园浓郁的香气此刻闻来令人作呕。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迈步——
“温小姐。”一个刻意压低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从侧廊巨大的罗马柱阴影里滑出。
温婉浑身一僵,猛地转头。
阴影深处,一点猩红明灭。
赵世凯斜倚着冰冷的石柱,整个人几乎溶在黑暗里,只有嘴角叼着的烟头和镜片后闪烁的微光泄露着他的存在。
“是你?”温婉的声音瞬间绷紧成弦,目光锐利地扫视西周。
前庭空旷,只有远处门廊模糊的保镖轮廓。
赵世凯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懒散的笑意。“温小姐今晚这一手‘红酒浇头’,真是精彩绝伦。”他拖长了调子,带着某种玩味的审视,“宫先生……想必龙心大悦?”
“赵先生找我,不是为了点评刚才的闹剧吧?”温婉语带戒备,又后退了半步。
“当然不是。”赵世凯轻笑一声,向前一步,踏入喷泉边缘晕染开的微光里。
他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几分,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幽深难测,清晰地映出温婉警惕的影子。
“我是来给温小姐送份……你可能需要的‘礼物’。”他压低了嗓音,每个字都带着引人堕落的蛊惑,“关于周雨晴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温婉瞳孔微缩,声音冷硬如冰:“赵先生慎言。周小姐的事情,与我无关。”寒意却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赵世凯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意。“真的无关吗?”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火点骤然明亮,映着他眼底一丝残忍的玩味,“在她‘意外’发生之前,”他刻意咬重“意外”二字,“她肚子里,己经怀着某个人的‘种’了。”
轰隆——
温婉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