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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父亲出声制止了媒婆再说下去，再怎么说，未出阁的女儿家，和外男有联络，也不是什么好事。
“呵呵呵，瞧我这张嘴！许郎中这是草贴，若同意这门婚事，便签了吧！”
媒婆递上草贴，等着父亲答话。
“还请收回草贴，劳烦你们再跑一趟，替我传个话，若诚心求娶，大姐姐大婚过后，再请迟公子亲自来。”
父亲抬起的手，又尴尬的收了回去，他的脸色己经没法看了，这个家表面上他是一家之主，可实际上，大姐姐的一切事宜都是大娘子做主，就连郡主娘娘来了商量婚事的时候，都未同父亲多说什么，我是个不服管教的，尤其是近来，在他眼里，怕是个我行我素，大逆不道的逆子。
如今能让他摆一摆父亲架子的，怕是只有许秋月一人了，可惜乔小娘稍稍用点手段，父亲就百依百顺，无有不从。
“这……”
媒婆尴尬的看着父亲和大娘子，怕是她们也是头一回见，姑娘自己出来说亲事的。
“把聘礼先抬回去吧，庞嬷嬷，送送二位。”
大娘子下了逐客令，媒婆走的不情不愿，怕是来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打发了。
“哼！我还真是养了几个好女儿！本事各个都要大上天了！就连亲事都能自己定了！我这个父亲，不要也罢了！”
媒婆走后，父亲坐在座位上阴阳怪气的说给我和大娘子听。
“官人莫不是忘了？我能让乔美姬入门，你当初是答应了不管如月的养教，这些年都未曾问过女儿们过得好不好，如今怎得？想摆一摆父亲的谱子了？”
大娘子冷着声，一语中的，说中了父亲的痛处，父亲无话可说，只能把怒火又转向我。
“这么些年你吃住都在府上，如今会点医术可了得了，这么好的婚事都不点头，还想迟公子亲自上门！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他越说声音越大，把在大娘子那窝的气都想撒到我的头上，若是以前，我咬咬牙也就忍下了，现在，我可不想受那窝囊气！
“父亲这般瞧不起女儿，怎么不早说，免得我在这府上白白受了十多年的苦！”
不知为何，他越生气，我越想气一气他。
“受苦？你在府上吃穿不愁，养尊处优！你受什么苦？！想出去抛头露面我也由着你，如今长大了，反倒咬我一口！还真是个白眼狼！”
他现在就像爆竹一般，马上就要炸了。
“这话你也说的不昧良心！她养尊处优？！我每月发的月例都被那贱人叫人密下了！就是连吃穿用度都要克扣了去！她不抛头露面怎能活的下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娘子如此暴躁，怕是也忍他好久了，只是没想到，会因为我的事情同父亲大吵。
“混说！她是家里的主子！还能被下人欺负了去！”
父亲说的义正言辞，好像是我在撒谎。
“你可去过她的院子瞧上一瞧？怕是那贱人的女使都比东月住的好！懒得同你讲，这个家里你眼里有谁自己清楚！”
大娘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拉着我向后院走去。
这些年，大娘子虽是主母，除了月例的发放，其他一概不管，所以我的吃穿用度，都是那个院子在管着，父亲是同意了的，我不相信这些年他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
今日大娘子替我说话，着实让我意外。
“东月多谢大娘子！”
春枝在我身后，一同向大娘子行了礼。
“不必谢，以前我未照拂你，你不记恨我就好。”
跟着大娘子走到了小花园，坐到了凉亭中。
“以前我性格古怪，未对大娘子的好意领情，是我的不对。”
大娘子虽这么说，可我知道，她也是叫庞嬷嬷偷偷给我送过吃的，可我总觉得她们想害我，表面收了，背地里却都扔到了泔水桶。
几次以后，大娘子见我不领情，自是不会再管我，以前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如月就要出嫁了，我怕是也忍不了多久了。”
大娘子似有话说，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你二人是亲姐妹，虽不是同母，可身体里也流着一样的血，到底是要比旁人亲上一层，若以后你大姐姐有什么难处，还请你帮上一帮。”
大娘子这话让我不懂，大姐姐的事向来是大娘子亲自过手，从不假手于人，如今怎说出这般话？
“大娘子可是有什么难处？”
她向来刚首要强，能说出这番话，定是有什么隐情。
“没难处，就是想你们姐妹二人亲厚一些，下半辈子互相有个依靠。”
她不肯同我讲，想来大姐姐定也是不知道的。
“女子嫁了人，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夫婿疼爱是一样，公婆明理又是一样，人是会变的，不管嫁谁，都不能太过依赖夫家。”
大娘子好像在说自己一样，眼神忽又恍惚起来。
“我替你也备好了嫁妆，名义上你也是我的孩子，我虽不能替你做主婚姻大事，可我觉得，迟公子也非良人。”
敞开心扉确是好事，可我总觉得大娘子不对劲。
“东月多谢母亲。”
就单单是为我准备嫁妆的心意，就足够让人叫一声母亲了。
不用大娘子说，我自是会同大姐姐亲厚，许秋月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自然也是形同陌路。
“母亲放心，大姐姐蕙质兰心，有一颗赤诚之心，定能赢得夫家疼爱，家里无男儿，我们姐妹，自是左右一心。”
听了我的话大娘子点头笑了笑，可我总觉得这笑里面，有太多的苦涩，她要做什么？是什么让她能把大姐姐托付给我？
“不知你为何一改前性，如今这性子，我看着欢喜，就该这样，多为自己打算，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早早出嫁了也算是脱离苦海，你自己现在精明又有主意，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近来陪你大姐姐绣嫁衣辛苦了，我也累了，回去了。”
庞嬷嬷扶着大娘子回了院子，看面色不像病了，今日她同我讲这么多，不外就是希望我和大姐姐日后相互扶持，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夫家。
多通透的一个娘子，嫁给父亲真是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