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门缝的光线被彻底遮住时,柳如烟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盯着那张《瞬移符》的使用说明,喉结动了动——按照上面写的,需要提前用灵识标记坐标才能激活,可她现在连半刻准备时间都没有。
脚步声在窖口停住,传来金属刮擦青石板的声响。
柳如烟屏住呼吸,听着头顶的木盖被缓缓掀开,冷白的天光劈头盖脸砸下来。
“柳师妹?”
熟悉的憨厚嗓音让她猛地抬头。
周师兄探着脑袋,粗布外袍的袖口还沾着洗锅水的水渍,“赵执事让我来寻你,说外门要戒严了,让你去前院领个竹牌,往后只能在厨房方圆百丈内活动。”
柳如烟长舒一口气,把瞬移符往怀里一塞,拍着胸口爬上来:“周师兄你走路能不能轻点?我还以为是……”她顿了顿,眯眼笑,“是老鼠成精来偷米了。”
周师兄挠着后脑勺嘿嘿笑:“我这不是怕踩坏王大厨新晒的菌干么?快走吧,赵执事脸色可难看了,说是昨晚后山灵脉突然翻涌,长老们怀疑有魔气异动。”
所谓戒严在柳如烟看来不过是添了道麻烦。
她捏着竹牌站在厨房角落,看几个外门弟子搬来带符咒的木栅栏,倒觉得这是老天爷赏她的偷懒机会。
“每日睡觉+10点修为,吃饭喝水还能蹭灵气。”她蜷在草垛上啃着新得的灵桃,系统面板在眼底浮起淡蓝光晕,“他们越紧张,我越能躺平——这波啊,叫反向薅宗门羊毛。”
第三日清晨,她的修为条“叮”地一跳,从练气一层圆满首接蹦到二层中期。
草垛被她滚出个大坑,她舔着嘴角的灵桃汁,突然听见院外传来林婉儿的声音:“柳师妹,长老们说你前日用了可疑术法,不如今日在演武场比试一番?就用火系基础术法,证明你清白。”
柳如烟翻了个身,草屑粘在发间。
她望着林婉儿绣着玉兰花的裙角,突然笑出声:“好呀,我只会点火——师姐可得离远点,烧着你新簪子我赔不起。”
林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特意请了亲传弟子苏明渊来观战,此刻那道月白身影正立在演武场高处,腰间玉牌泛着长老亲传的金光。
只要柳如烟露不出正经火诀,她就能状告其偷学邪术——毕竟那日窥灵阵里的多个灵气波动,怎么看都像魔修手段。
比试当日,演武场围满外门弟子。
柳如烟站在火盆前,装模作样地掐了个“离火诀”,指尖却连火星都没冒。
人群哄笑起来,王大厨扛着锅铲嚷嚷:“我家烧火丫头都比她利索!”
林婉儿掩唇轻笑,目光扫过苏明渊:“柳师妹莫不是紧张?”
“不紧张。”柳如烟打了个哈欠,“就是有点困。”话音未落,她首挺挺倒在草席上,鼾声渐起。
演武场霎时安静。林婉儿的笑容僵在脸上——这算什么?装疯卖傻?
可下一刻,火盆里的木炭突然“噼啪”炸响。
火星西溅中,一簇赤红色火焰腾空而起,足有一人高,将火盆烧得通红。
柳如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眼:“呀,火点着了?我刚才睡着啦。”
苏明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分明感应到,那簇火焰里流转的灵脉波动,竟与柳如烟的呼吸同频。
仿佛她只是闭了闭眼,火灵之力便自动循着她的灵根涌了出来。
“此子对火灵的亲和力,堪称天赋异禀。”他拂袖收了火焰,望向柳如烟的目光多了丝探究,“青鸾宗外门,竟藏着这等好苗子。”
林婉儿的脸白得像新刷的墙。
她攥着袖口的手在发抖,耳边嗡嗡响着苏明渊的话——完了,她本想揭穿柳如烟是邪修,倒成了给她递台阶的。
当天夜里,赵执事蹲在柴房外,借着月光翻看着一叠监控玉简。
最上面那枚里,林婉儿正往柳如烟的水桶里撒着什么粉末;再下一枚,她带着两个外门弟子在厨房后墙布置窥灵阵……
“赵执事在看什么?”
清冷的声音惊得他手一抖,玉简差点掉在地上。
柳如烟抱臂站在阴影里,嘴角挂着促狭的笑:“我该感谢你没把这些给长老看么?”
赵执事咳嗽两声,将玉简收进袖中:“我只查异动。”他盯着柳如烟发亮的眼睛,突然说,“别太嚣张,这修真界……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真正难缠的人。”
他转身离去时,月光恰好照亮柳如烟脚边的断木牌——上面刻着“废弃柴房,禁止入内”。
她蹲下身捡起,指尖擦过牌上斑驳的符咒,眼睛倏地亮了:“这地方……说不定能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