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残阳如血,将满地玄甲映成暗红。魏无羡踩过碎裂的琉璃瓦,目光落在丹陛中央那道焦黑的人形痕迹上——那是金光晦灰飞烟灭之处,此刻正渗出诡异的紫黑色液体,在青砖缝隙间蜿蜒成蛇。
"小心!"蓝忘机突然揽住他旋身避开。只见液体突然暴起化作利爪,却在触及蓝忘机袖间玉佩时发出刺耳尖啸,重新成一滩死水。魏无羡注意到玉佩上的昭宸王府徽记泛起微光,与记忆中金光晦腰间饰物如出一辙,心中警铃大作。
"传太医!即刻彻查百官灵力损耗!"蓝景仪的声音带着少年天子特有的青涩与威严。他解下染血的冕旒,望着被锁链勒出伤痕的手腕,"王叔,那十二名禁卫...当真曾是昭宸王府的影卫?"
蓝忘机正要开口,忽听殿外传来鸾铃声响。太后由女官搀扶着步入,凤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她手中传国玉玺依旧泛着温润青光,却在触及蓝忘机时微微发烫。"景仪,先下旨封锁九门。"太后目光扫过魏无羡腰间陈情,"还有,宣礼部侍郎温若寒入宫。"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温若寒正是三年前力主昭宸王执掌礼乐的关键人物,此刻太后突然召见,显然意有所指。更令他不安的是,当太后提及这个名字时,蓝忘机的手指在袖中不自觉收紧。
当夜,昭宸王府书房。蓝忘机摊开泛黄的密档,烛火将"二十年前宫变"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当年负责护卫生母的,正是这批影卫。"他指尖划过名单上被血渍晕染的名字,"而温若寒,那时还是先帝的贴身文书。"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细微异响。魏无羡甩出陈情挑开窗棂,却见一只信鸽跌落在地,脚上绑着的密信写着:"西市米行,寅时三刻。"墨迹未干的字迹,赫然是江澄的笔迹。
西市米行的谷仓内弥漫着陈腐气息。江澄握着紫电站在阴影中,身后跪着三名浑身浴血的金氏暗卫。"从金光晦余孽身上搜出来的。"他踢开脚边的木匣,里面滚出十二枚刻着"昭"字的腰牌,"这些人奉令在京城布下'九曲迷魂阵',阵眼...就在礼部。"
魏无羡捡起腰牌,触感冰凉如铁。他突然想起金光晦操控的御林军,战斗时周身萦绕的黑雾与这腰牌材质极为相似。"蓝湛,温若寒掌管礼部多年,祭天、封禅等大典皆由他主持..."他话音未落,蓝忘机己抽出忘机琴。
礼部尚书府的夜格外寂静。魏无羡贴着墙根潜行,却发现府内守卫皆佩戴着与金光晦同款式的鎏金面具。当他们摸到后院禁地时,月光正好照亮一座八角亭——亭中石案上,摆放着十二道空白圣旨,墨迹未干的朱砂印泥旁,赫然是温若寒的私章。
"原来如此。"蓝忘机的声音冷若冰霜,"金光晦扰乱朝纲,温若寒伪造圣旨,他们想让整个朝堂...姓温。"他话音未落,亭顶突然炸开数十道符咒。温若寒抚掌走出,身后跟着百名身着黑衣的死士,手中长剑泛着幽幽蓝光。
"昭宸王果然聪明。"温若寒举起一卷明黄绸布,正是尚未颁布的新皇遗诏,"可惜,陛下己在本宫准备的'龙涎香'中沉溺了七日。待这十二道假圣旨传遍天下,整个大胤...都将姓温!"
死士们同时挥剑,剑气如潮涌来。魏无羡陈情一横,笛音震碎最近的符咒;蓝忘机琴音清越,音波所过之处,黑衣死士手中长剑寸寸崩断。激战中,魏无羡瞥见温若寒袖中滑出半块玉佩——那上面的纹路,竟与太后今日佩戴的凤钗暗合!
"蓝湛!小心太后!"他大喊出声。却在此时,皇宫方向传来三声炮响,冲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温若寒见状大笑:"晚了!等你们赶回宫,新皇遗诏早己颁行天下!"
蓝忘机的琴音陡然变得激昂,灵力化作光网罩向温若寒。魏无羡则甩出陈情缠住假遗诏,却感觉掌心传来灼痛——诏书上的朱砂字迹,竟是用活人鲜血所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熟悉的笛声,江澄带着莲花坞弟子破墙而入,紫电如银蛇狂舞,将黑衣死士的阵型搅得大乱。
"想走?没那么容易!"魏无羡踏碎亭中石案,陈情首指温若寒咽喉。就在剑尖触及对方喉间的刹那,温若寒突然抛出烟雾弹。浓雾散尽时,只余地上半块玉佩,以及深深嵌在梁柱上的凤钗残片。
回宫的路上,魏无羡望着手中玉佩,心中翻涌着不安。蓝忘机握住他的手,掌心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宫墙之上,更鼓沉沉响起,而他们知道,这场藏在凤诏与圣旨后的阴谋,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