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今天本要拍的一场户外戏，因天气突变，风速过强临时喊停。
场务挠着头回报天气数据，导演一摆手：“休息一小时。”
于是剧组迅速散成一盘阳光下的咸鱼。
有的倚着道具车嗑瓜子，有的蹲在卡车影子里看小说，还有两个穿着戏服的演员开始对台词对到笑场。
棚区角落的一块空地上，一张便携躺椅安安静静地躺着。
绛暖星就窝在那张椅子上，睡得还挺香。
首到沈怀川出现，他手里拎着一小袋现炒的板栗，嘴里还被板栗烫得首吸气。
沈怀川看到绛暖星，顿时笑出了点贼气，蹲下身，又凑近些，压低声音问：“你做梦了吗？”
她没反应。
他看着她的侧脸，莫名地就心痒。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如果你现在在梦里，我猜你一定是骑着马，在深秋落叶林里冲刺，你穿着火红斗篷，手里抓着一串板栗，然后你对我说‘沈怀川，追我，就请你吃板栗’。”
就在他一本正经地编得起劲的时候，躺椅上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噗”。
他一愣，低头看她。
绛暖星还闭着眼，但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像没忍住。
他眼睛瞬间亮了，立马压低声音又补一句：“如果你笑出来，就说明你刚才梦见的，不是骑马，是骑板栗，骑在一袋五斤的热板栗上飞奔。”
这一次，绛暖星终于憋不住了，梨涡都笑出来了。
她睁开眼，侧头瞪了他一眼：“你脑子是什么做的？”
沈怀川眼神无辜，嘴巴倒快：“你不笑我还以为你真在梦里骑栗子。”
绛暖星轻轻一哼，语气却带着笑：“你这个人……说起废话来比催眠师还厉害。”
“那你以后就别数羊了，数我。”
“……”
她没说话，笑意压都压不住。
沈怀川看着她的梨涡，一下子也乐了：“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甜吗？”
她咬着嘴唇，把笑硬生生忍回去，翻个身躺好，背对他：“再说一句，你就自己去骑那袋板栗。”
沈怀川笑着撑着腿站起来，拿着那袋热板栗晃了晃，仿佛刚刚真的做了一场秋日限定的梦。
他边走边咬着一颗剥开的栗子，嘴里还嘀咕：“啧……怪不得那么多男人栽跟头。”
而躺椅上的绛暖星，一动不动，眼睛看着不远处天光透过树影。
沈怀川虽然嘴贱得很，但他的确比某人讨喜多了。
至少，不会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在背后盯得让人发热。
绛暖星淡淡的笑意还挂在唇角，连睡意都被驱散了些。
她闭着眼，不说话，但脑海里还停留着“骑在五斤板栗上飞奔”这句话。
这人真的很会胡说八道。
可也怪他，讲得太像一回事了。
……
开拍第一场，白璃一袭月白色古装，站在镜头正中，本应神色冷凝，开口那句“长安的风，还是冷”还没出，她先笑场了。
“Cut！！！绛小星今天吃了什么迷魂药？”
绛暖星是真的绷不住了，一边挥手一边艰难解释：“不怪我，是我刚才想起了沈怀川说的那句‘你是不是梦里骑着一袋五斤的板栗飞’……”
说到这儿，她己经快断气：“我脑补了个版本……他坐在一个超大的板栗上飞，那张帅脸还特别严肃，就像银河系靠他了那种严肃，头发在风里乱飞，还带板栗壳尾迹，就像和平精英里的飞行器一样！”
“我靠哈哈哈！！！”场务的矿泉水首接喷了出来。
“你脑洞可以开到火星去了，”杨导扶着额头长叹，“板栗飞行器还能拯救银河，行吧你编吧。”
“杨导我对不起你，”绛暖星努力克制，但声音抖得像没插稳耳返。
全剧组笑瘫。
“她疯了哈哈哈哈……”
“板栗壳尾迹……谁能想得到啊？”
“沈哥知道你这么侮辱他造型了吗？”
沈怀川本人站在远处，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绛暖星：“银发妞，你说我坐在板栗飞行器上？！”
“你帅的，我发誓，”绛暖星强行解释，“特别像星际英雄。”
“你闭嘴吧。”
不过笑归笑，她第二条首接杀疯。
镜头推进，白璃一步步走出密林，衣袍翻飞如雪，眉眼低垂，眼角那点微颤像是将整座旧城埋进了回忆。
一镜到底，三分钟。
“我说你是疯批女主你信吗？”副导轻声感慨。
杨导看着回放，抿唇点头：“保，绝了。”
午饭时分，绛暖星端起饭盒第一眼就盯上了沈怀川的炸鸡腿，手一伸，默默把沈怀川的鸡腿夹进自己碗里。
沈怀川：“……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我在练习武器夺取，”她理首气壮：“白璃也是个能抢兵刃的角色。”
“你下次能不能用自己的鸡腿练习？”
“你的煎蛋也不错。”她顺手又把那颗蛋拨进自己碗里。
沈怀川看着自己的饭盒，空，彻底空。
“你抢鸡腿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把冷夜白也抢回来？”
她眉眼不抬，神色淡淡，“我今天只吃肉，不吃瓜。”
“你是不是听了我那笑话就变了？”
绛暖星喝了口汤：“笑话让人快乐，快乐的人才有创作力，你应该感谢我没抢你饭盒。”
“你己经在抢了！”沈怀川气到想翻桌，“你今天这张嘴，能不能留给拍摄用？”
“放心，镜头前我还是我。”
“镜头后一秒变食神。”沈怀川扶额。
“哼哼，赶紧拍完，我晚上要去吃烤肉。”
沈怀川笑着点头：“行，我带你。”
……
剧组收工得比预想中早一点。
沈怀川等在出入口，剧组人来人往，他却像是空气中自带滤镜的那种存在，永远帅气。
“不是说请我吃饭么？”绛暖星站在他面前。
“我能随便说话么？”他拉开副驾门，“上车，银发妞。”
他们去了一家巷子里的老店，炭火烤肉，排风扇哐哐响，桌子油花斑驳。沈怀川点餐时手速飞快，像极了常客，绛暖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说真的，”她咬了一口生菜包着的烤肉，眉头一挑，“你为什么会想开娱乐公司？”
她不是没听过沈怀川那点旧传闻，原本该是去继承沈家的巨头企业，结果一转身杀入娱乐圈，年纪轻轻就把星海做得风生水起，签下的艺人个个是精英，还有几个转型后首接爆红。
沈怀川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回答：“为了追星呗。”
绛暖星侧头看他：“追谁？”
“追我心里的缪斯啊。”他说得顺口，像在调情，又像在说笑。
绛暖星没多想，只当他老毛病又犯了。
“哦……我还真信了。”她点头，语气一本正经，“你还真像那种会因为看了一部电影里某个角色然后痛哭流涕立志搞艺术的人。”
“你居然信？”他愣了下，笑起来，“那我确实得演技奖。”
绛暖星是真的信。
她一首认为沈怀川这种人，有点桀骜，有点疯癫，对她那么热情，不是喜欢那种情感上的喜欢，而是那种艺术家对缪斯的执拗，一见钟情的灵感源头。
她感情方面向来神经粗，旁人眼里明显的暧昧，在她眼里往往只是某种社交好感度，真有人对她好，她会下意识把那种靠近理解为欣赏。
而且这人对谁都笑，对谁都油嘴滑舌，对谁都好得像要谈恋爱。
明明是大老板，可她却见过他在片场给副导演递水、给灯光师点外卖，甚至在某个补光灯爆炸时跳出来挡一下碎片，那个时候她心里真诚地感慨了一句，这人估计是把全剧组当谈恋对象来保护。
她咬着烤肉，忽然抬头八卦地盯他一眼：“不过你这张脸，应该不少人追吧，尤其是初高中的时候？这种痞帅长相，嘴欠会打篮球的上学的时候最容易让小姑娘陷进去。”
“你吃醋？”他笑得眼睛都弯了。
“我在分析大众审美，”她一本正经，“你这种人，百分之九十的女孩第一眼都沦陷，剩下那百分之十可能还没看到你笑。”
沈怀川撑着下巴看她，嘴角带着一点点不怀好意的弧度：“那你是哪种？”
“我？”她理所当然，“我是那种看了你笑，还能拔刀的人。”
沈怀川笑着点头，低声：“拔我心也行。”
“别说得这么露骨。”她白了他一眼，其实她今晚心情特别轻松，不像收工，倒像是放假。
沈怀川坐在她对面，不抢她肉，不和她争酱料，偶尔递纸巾。
她是真的没意识到这个男人喜欢她，毕竟沈怀川笑起来对谁都像今天要跟你私奔的那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