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寿宴1
第五十章 寿宴1
“小姐,您不一样,您肚子里怀的,可是侯爷第一个孩子!这才是您最大的倚仗。只要您平安生下小世子,这侯府后院,任谁风光一时,最终谁也越不过您去!您且放宽心,好好养着,来日方长啊!”
尚岑竹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和贪婪的光芒。
对,孩子!一定要是个男孩!
只要有了儿子,她在这侯府的地位就稳如泰山!季仪言,季晴敏,还有那个自认清高的夏柔荔,总有收拾她们的时候!
转眼便到了忠节侯季昌国五十寿辰的正日子。
宣化侯府的车驾抵达忠节侯府时,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季晴敏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华贵,一身正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戴赤金点翠凤冠,通身的气派彰显着宣化侯夫人的尊荣。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在众人瞩目下款款下车。
然而,当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挽季仪言的手,整个场面都微妙地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情深义重”的嫡庶姐妹身上。
季晴敏强忍着恶心,笑容愈发灿烂,声音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仪言,慢些。你身子刚好,仔细脚下。父亲见了我们姐妹一同回来,定是欢喜的。”
季仪言则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微微低着头,声音细弱蚊呐:“是,多谢...姐姐。”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季晴敏身边,姿态卑微又顺从,仿佛真的一切以嫡姐马首是瞻。
“姐姐说的是。”
“全凭姐姐安排。”
“仪言不敢。”
她温顺地回应着季晴敏每一句故作亲昵的“关怀”和“安排”,将一个仰仗嫡姐鼻息生存,且毫无主见的庶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季晴敏越是演得卖力,就越显出这份“情谊”的虚伪可笑。
进入侯府正厅,季晴敏和季仪言向季昌国和孟氏行礼。
季昌国看着眼前这对“和睦”的女儿,尤其是光彩照人的嫡女季晴敏,简直就是给他长脸了,这可是年少时就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宣化侯的夫人。
程妄年少从军立下无数功绩才到了如今的位置,想要巴结他的人比比皆是。
但他的夫人,可是他季昌国的女儿,谁的关系能有他们亲近?
季昌国对着季晴敏表情和蔼的道:“敏儿近来如何啊?”
季晴敏笑的灿烂,几步到他身边,握住季昌国的袖子道:“父亲,敏儿一切都好,就是想娘亲和父亲。”
季昌国笑容更胜,端的是慈父模样:“你呀你,都嫁人了还这般小女儿姿态。”
说罢,他看了眼季仪言道:“你也回来了?你姨娘身子弱,你弟弟也来了,在后头偏厅候着呢。你许久未归,先去瞧瞧他们吧。”
季仪言心中惦记着眉小娘和弟弟,实在不想在这里跟他们演父慈女孝,闻言立刻应下:“是,父亲。”
只是,她姿态还是要做足的。
季仪言规规矩矩的冲着主位上孟氏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孟氏脸上堆着慈和的笑,连连点头:“好孩子,快去吧,你姨娘也念着你呢。”
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死死攥着帕子,几乎要将它扯烂。
季仪言冲着两人又是一拜,这才告退,在夏蝉的陪同下,快步走向留香阁走去。
留香阁内陈设简单,远不及正厅的热闹奢华。
眉小娘穿着一身半旧的藕荷色衣裳,脸色有些苍白,正拉着一个清瘦少年的手低声说着什么。
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身量已开始拔高,眉眼间与季仪言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超越年龄的沉静与锐利,正是季澈。
“姨娘!澈儿!”
季仪言快步上前,眼眶微红。
“言儿!”
眉小娘见到女儿,眼中瞬间涌上泪光,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看到她指尖虽已愈合却依旧明显的伤疤,心疼得直掉泪:“你的手...在那边...可还好?”
季澈也站起身,清亮的眸子看向姐姐,带着关切:“姐姐。”
“我没事,姨娘放心。”
季仪言反握住眉小娘冰凉的手,触手只觉得她指尖冰凉,气息也有些虚浮,心中不由得一紧:“姨娘,您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眉小娘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早就有的毛病了,不打紧。倒是你...”
她欲言又止,目光扫过季仪言身后,确认无人靠近,才压低声音:“你弟弟...他...”
季仪言看向季澈,少年对她微微颔首,眼神沉静无波,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
季仪言瞬间明白了什么,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姨娘要好好保重身子。澈儿,你也是。”
正说着,前厅隐隐传来开席的动静。
眉小娘忙推她:“快去吧,别误了时辰,惹你父亲和夫人不快。”
季仪言和季澈只得起身,带着夏蝉匆匆赶回正厅。
刚踏进正厅,便听到一阵夸张的喧哗。
只见季凌轩正站在季昌国面前,得意洋洋地展示着一尊半人高的红珊瑚树,通体赤红,枝桠繁茂,在灯火下流光溢彩,引得周围宾客一片赞叹。
季凌轩声音洪亮,洋洋得意:“父亲,这是儿子特意托人从南海寻来的百年红珊瑚,寓意吉祥富贵,福泽绵长。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季昌国显然十分受用,抚须大笑:“好好好!轩儿有心了!这珊瑚甚好!”
孟氏在一旁,脸上更是笑开了花,看向儿子的目光充满骄傲。
季凌轩得了夸赞,更加得意,目光一转,精准地锁定了刚刚落座在角落的季澈,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诶?今日是父亲大寿,二弟想必也准备了厚礼吧?二弟如今可是潇洲书院的头名,未来的栋梁之才,准备的寿礼定然不同凡响!快拿出来给父亲和大家开开眼啊!”
他刻意拔高了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沉默安静的季澈身上。
厅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谁都知道,忠节侯府这位庶子虽学业出众,但处境艰难,哪里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寿礼?
一道道或好奇、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在季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