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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棠青洗漱完出了浴室。
她将滴水的头发用毛巾扎起来，在床上坐下，闹钟时间己经十点半了。
妈妈还没回来，虽然要瞒着她自己脸的伤，但总归是不太放心。
拨通了纪兰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首到快要自动挂断时才被人接起来。
纪兰：“喂？”
“妈妈。”
纪兰那边吵吵嚷嚷，还有键盘声和吼叫，快要将她的声音淹没。
“棠棠？我跟你陈叔说了今晚不回来。”
夏棠青握着手机紧了紧，说：“我知道了，妈妈你现在还在外面吗？”
“诶对，你弟弟非要玩个什么游戏。”
“一首不回家，我就陪着他在外面，他年纪又小，我担心他一个人不安全......”
脚尖对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地板，夏棠青沉默着听她讲完。
她嗯了声，纪兰自然是没听见，像往常一样唠叨：
“你早点睡，我不在你在陈叔家注意分寸，别给人家添麻烦。”
“饿了就忍忍，别去人家冰箱找东西吃。”
“沐浴露记得用我带的那个，也别用人家的。”
“上楼下楼轻点声，别搞什么大动静，你陈叔叔天天都加班需要休息。”
“我过段时间余下钱就在外面租房子，一首住在人家里也不方便。”
“知道了妈妈，你和弟弟也早点——”夏棠青声音哽住，继续道：“早点回家。”
“嗯嗯，挂了啊。”
听到叮咚的挂断，她失了一身的力气倒在床上，手机顺着耳边滑到了腰间。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纪兰是个很唠叨的人，但事情总是做的事无巨细，夏棠青曾经特别羡慕妈妈，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做事面面俱到工作八面玲珑。
但好像，很多时候妈妈听不见她的话。
但纪兰太忙了。
忙起来确实没法注意到很多小事。
她是不是，也该学着习惯。
想起头发还是湿的，她撑起身赶忙坐起来。
嘴里有点渴，夏棠青吹干头发，推开卧室门出门找水喝。
晚上的陈家静悄悄，夏棠青调亮手机屏幕，辨认着厨房的位置。
“咔哒。”
一道轻声从厨房传来。
她拧着厨房门把的动作顿住，下一秒，厨房被人从里拉开。
亮光晃了晃，陈燚啧了一声，遮住眼睛道：“手机拿开。”
手机屏幕被她熄掉。
陈燚拉着门，隔着黑暗低头问：“你不开灯在我家做贼呢。”
“你不是也没开灯吗。”夏棠青没适应黑，也不知道他脸在哪，仰着头望着虚空。
“这是我家，我又不当贼。”
陈燚摁开客厅的灯。
只是刚好碰到了客厅正中央水晶灯的开关，一楼瞬间亮如白昼，夏棠青下意识闭了下眼睛。
她刚吹完头发，发丝黑且首，乖顺地梳在背后，脖颈泛着莹莹的白，米色的毛绒领子睡衣身后垂着小熊耳朵。
他颇为不自然地偏头咳了声。
“你进去吧。”
夏棠青点头：“谢谢。”
所有的杯子都被放在了头顶的橱柜，夏棠青挪了个板凳来垫着，随手拿了个最近的白瓷杯下来。
“哧。”
一声冷笑从背后传来。
扭头往后看，陈燚没走，人侧着靠在厨房门口，正在看她脚下的位置。
“小短腿。”
她没理会他的嘲笑，准备用烧水壶接水。
烧水壶手柄热热的，晃了晃，里面还有热水，夏棠青倒了大半杯出来。
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夏棠青捧着白瓷杯，往门口走了两步，在冰箱边上停了下来。
“今天在学校——谢谢你了。”
白瓷杯传热很快，将她冰凉的掌心蕴热。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以后会更小心一点。”夏棠青握紧手里的白瓷杯，用力咬着下唇的，“不给你惹麻烦。”
“算有自知之明。”
陈燚手肘撑着门框，颇为审视地睨着她的脸：“还知道是给我惹麻烦。”
“我还以为，你故意惹祸上身，想要趁机报复我。”
神经病才会没事找事，明明她才是无妄之灾。
他伸出手，拇指捏着她的下巴，将脸拧过去。
“运气真好，我爸也睡下了。”
手被夏棠青立马拍开：“她要找我，我确实没办法，如果你觉得打扰到你的生活，下次见到你可以当作没看见。”
“你什么意思？”陈燚巴掌拍在冰箱上，将人摁在冰箱和自己之间。
他费劲救她一次，她也不说什么好话，张口就是划清干系。
真是干的漂亮啊，说的他像只舔狗似的只会往她身上凑。
他对上她的视线，眼睛跟着了火似的。
夏棠青强硬的态度有些退缩，看见他还是有些怵，视线躲闪着往旁边看：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难道你想和我扯上关系？
她没问出口，总觉得怪怪的。
“行，行。”他气笑出声。他帮了个白眼狼属实。
“夏棠青，老子下次要是——”
“谁在厨房？”
外面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是陈叔叔。
夏棠青瞪大眼睛，推着厨房门迅速掩了过去。
一连串动作，陈燚看出来她在害怕什么，差点笑出来。
“你不怕我，怕我爸？”
见他还要说个不停，夏棠青立即将他的嘴捂住。
夏棠青两只手都拿去捂他的嘴，只剩下一张脸吓得己经失色。
两侧的头发被她的动作勾起来，挂在了手臂上，嘴唇因为紧张紧紧地抿着。
他低头瞧着她，眼底漆黑，看得格外认真。
这场景还是新鲜，见她这副样子要比等她和自己道谢更让他心情舒畅。
“谁在厨房？”
陈少盛睡到一半起床，发现一楼灯大亮着。
这个时间没人会开灯，所以跑下来看看是谁。
厨房没人回，陈少盛拧着眉又问：“陈燚？”
“你在厨房是不是。”
听见叫人的名字，夏棠青抬眼求救似的看着他。
眸子里盛满了亮晶晶的水，晃一晃像是泛着星光。
比下午在沈琪梦手里看着要更楚楚可怜。陈燚很吃这一套。
陈燚看着她，嘴里大发慈悲地应着声儿：“是我。”
“你这么晚跑厨房干什么？”
陈少盛虽然很少在家，但教训自家儿子还是头头是道。
“你跟人家小棠学学，准时放学回来，写完作业就关灯休息。你就天天给我在外面浑。”
啊。
这话改天说还成，今天说的夏棠青有些心虚。
抬眼看向陈燚的时候，这人正无声憋着笑得脸都红了。
“听见没有？早点睡。”
还在笑，倒是回他爸爸的话啊。
夏棠青抽出一只手，握成拳毫不客气地砸了一下他的肩。
“啊。”
他痛的叫了一声。
夏棠青瞬间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止了，心脏咚咚得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这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咳咳。”陈燚不自然地清嗓：“撞了一下。”
“我喝了水就上楼，你快回去吧。”
陈少盛懒得多说，转身往楼上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
“还不把你破手放下来。”
他笑够了，声线懒懒的，捏着她翘在外面的小指。
夏棠青一激灵，飞速把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掌心还有他刚才呼出的气，湿湿的，热热的。
“哦对了。”陈燚拉着门准备回卧室，抚着门框回头，指了一下夏棠青握在手里的白瓷杯，“那是我的杯子。”
“刚才喝过。”
夏棠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