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砚看着她苍白的脸,眉头微蹙。
妹妹似乎有些不同了?落水前她总是怯生生的,眼神躲闪。
此刻虽然虚弱,眼神深处却似乎多了一抹……沉静?甚至是某种奇异的光彩?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感,只当是大病初愈精神不济。
“饿了吧?哥哥去给你弄点吃的。”林书砚放下碗,转身走向外间一个用几块石头垒成的简易灶台。
灶台上只有一口缺了口的铁锅,旁边放着一个小布袋,里面是薄薄一层糙米。
林清杳看着哥哥瘦削的背影熟练地生火、舀水、淘米,动作间带着一种被生活磋磨出的麻木。
那点糙米,恐怕只够熬点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屋内,寻找着可能被系统回收、能换来一点“余额”的东西。
墙角堆着几捆柴火,破旧的小木桌瘸了一条腿,用石头垫着,桌上一个豁口的陶碗,一个同样有缺口的陶罐……全是些不值钱、甚至称不上“物品”的东西。
拼夕夕系统?富可敌国?看着眼前这穷得叮当响的景象,林清杳心里苦笑。这开局难度也太高了点。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盖着的破被子上。
那被子又硬又沉,填充的稻草和柳絮都结成了团,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陈腐气味,破洞处露出的填充物更是脏污不堪。
“系统?”林清杳在心中试探着呼唤,“这床破被子,能回收吗?”
【滴!检测到物品:劣质填充物(稻草/柳絮)混合粗麻布料。回收价值评估中……】
【评估完毕。物品状态:重度污损、破旧、无使用价值。回收价:0.1文钱。是否确认回收?】
0.1文钱?林清杳嘴角抽了抽。
这系统真是把“拼夕夕”的精髓发挥到极致了,砍价砍到骨头里!
“确认回收!”
念头刚落下,林清杳只觉得身上一轻。那床散发着怪味、沉重又破旧的被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股深秋的寒意立刻侵袭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杳杳?被子呢?”林书砚端着刚煮完的稀粥进来,正好看到妹妹身上空空如也,冻得缩成一团的样子。
他大惊失色,放下碗几步冲到床边,眼神充满了惊疑和不解。
“被子……被子怎么不见了?”他下意识地环顾西周,那破被子体积不小,绝不可能凭空消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林清杳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忘了哥哥就在旁边!她刚才只顾着试验系统,完全没想好怎么解释这“灵异事件”!
看着哥哥震惊、探究又带着深深忧虑的眼神,林清杳脑子飞速转动。
坦白系统?太匪夷所思了,哥哥会把她当妖怪烧掉吧?必须找个合理的借口!
“哥哥……我、我……”她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恐和迷茫,声音带着哭腔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粗布衣衫,身体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我刚才就觉得这被子……太脏太臭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我好像迷迷糊糊用力把它掀开了……然后……然后它就不见了!是不是……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拿走了?”
她故意把话题往鬼神迷信上引,眼神惊恐地看向西周阴暗的角落,仿佛真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林书砚看着妹妹冻得发青的嘴唇和瑟瑟发抖的样子,又听她提到“不干净的东西”,脸色也白了白。
乡下人本就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半信半疑。
妹妹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虚弱,阳气不足,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似乎也……说得通?
他立刻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同样单薄破旧的外衫,不由分说地裹在林清杳身上,衣服上还带着他微弱的体温。
“别怕!杳杳别怕!有哥在!”他紧紧握住妹妹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声音虽然坚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是……许是风吹的?或者掉地上了?”他自己说着都觉得牵强,那被子那么大,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
林清杳感受到哥哥衣服上传来的微薄暖意和他手掌的用力,心中愧疚更甚,但戏还得演下去。
她顺势往哥哥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哭音:“哥哥,我冷……我害怕……”
她把脸埋在林书砚的臂弯里,掩饰着自己眼中的复杂情绪。
林书砚心疼地抱紧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哥守着你。被子……被子没了就没了吧,哥再想办法。”
他嘴上安慰着,眉头却锁得死紧。没了那床破被子,这冬天可怎么熬?妹妹的身体又这么虚弱……
他瞥了一眼豁口碗里的稀粥,那点米汤根本顶不了什么事。
看来,明天必须得去县里接点抄书的活儿了,哪怕价格低点也要尽快换点粮食和御寒的东西回来。
至于妹妹刚才的异常……他暂时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只当她是病中恍惚,被吓到了。
眼下,填饱肚子和保暖才是最要紧的。
林清杳靠在哥哥怀里,意识沉入脑海。果然,系统界面的余额栏,可怜兮兮地显示着:0.1文钱。
啊哈哈,被自己,穷笑了~
“杳杳?怎么了?”林书砚感觉到妹妹动了一下。
“没事,哥哥,我饿了。”林清杳委屈开口。
林书砚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探究的目光让林清杳头皮发麻。
将她小心地扶靠在床头,用破布垫好,然后起身去拿那稀得可怜的米汤。
“好了,小心烫。”林书砚端来一个豁口的陶碗,里面是几乎透明的米汤,底部沉着寥寥几粒米。
他小心地吹了吹,递到林清杳嘴边。
林清杳喝了一口,寡淡无味,只有一点点米浆的微甜。
她看着哥哥同样消瘦的脸颊,心中酸涩更甚。
这点东西,哥哥肯定舍不得吃。
“哥哥,你也喝点。”她把碗推过去。
“我不饿,你病刚好,快喝了。”林书砚不容分说地把碗推回来,眼神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林清杳知道拗不过他,只能小口小口地喝着这清汤寡水。
胃里有了点东西,寒意似乎也驱散了一些,但身体依旧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