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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杀阵“无涯”崩解的余威，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京城权贵的圈子里激起了滔天巨浪。摘星楼那夜爆发出的恐怖能量波动，以及国师谢无涯重伤昏迷被秘密送回府邸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播。然而，这股暗流汹涌的震动，却被另一股更加阴柔、却同样致命的浪潮暂时压了下去。
“烂肉瘟”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尽，一种新的“病症”，如同无形的瘟疫，悄然在京城最不可能的地方——那些由苏砚出资、良缘阁推动、专门为平民女子开设的“启明学堂”里，爆发了。
清晨的启明学堂，本该是书声琅琅，充满朝气。但今日，学堂大门紧闭，院子里死寂一片，连鸟雀都绕道而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草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味道。
苏砚赶到时，学堂的管事嬷嬷正瘫坐在院门外的石阶上，老泪纵横，脸色惨白如纸。几个良缘阁的姑娘守在门口，脸上也满是惊惶和无措。
“苏…苏东家…”管事嬷嬷看到苏砚，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爬起来，“您…您快进去看看吧…疯了…都疯了…”
苏砚一言不发，推开虚掩的院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这个见惯了风浪的现代灵魂，也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院子里，几十个穿着统一靛蓝布裙的女学生，年龄从十岁到十六七岁不等，此刻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或呆立，或蜷缩在墙角，或茫然地原地转圈。她们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如同蒙上了一层灰翳。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们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极其单调、毫无起伏、如同梦呓般的语调，喃喃自语：
“我不配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蠢笨如猪…”
“我是累赘…”
“活着就是浪费米粮…”
声音不大，却如同无数只冰冷的虫子，密密麻麻地爬满耳膜，啃噬着人的理智。重复的、自贬的、充满负罪感的语句，在死寂的院子里形成一种诡异而绝望的和声。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和自我厌弃。
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原本是学堂里最聪慧机灵的一个，此刻正抱着头，蜷缩在一棵老槐树下，身体瑟瑟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笨…我学不会…我不配坐在明亮的学堂里…我只该在灶房里烧火…”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痛苦，仿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鞭挞灵魂。
苏砚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最终定格在院墙上。那里，不知何时被人用猩红的颜料，写满了歪歪扭扭、充满恶毒诅咒意味的大字：
“女子识字，天理难容！”
“学堂乃妖邪之地，污染闺阁！”
“苏砚妖女，惑乱人心，当诛！”
“女子本贱，安敢与男子争辉？”
猩红的字迹在青灰色的砖墙上，如同流淌的鲜血，散发着浓郁的恶意和…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规则扭曲”气息！
【环境扫描…检测到高强度认知污染场…污染源：未知精神暗示源…传播方式：群体精神共振…污染核心：植入性自罪认知…逻辑链条：强行关联‘女子识字’与‘德不配位’、‘招致灾祸’…】404系统的幽蓝光屏在苏砚眼前展开，冰冷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警告：此污染针对性强，瓦解个体意志，摧毁群体凝聚力…威胁等级：高！关联分析：污染源能量特征…与贤亲王府‘降智脑波’高度同源…与无涯阵‘规则扭曲’存在弱关联…滋…】
“墨千尘…赵珩…”苏砚的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正面玩不过，就开始玩阴的？用精神控制搞群体PUA？给这些刚看到一点光的小姑娘强行洗脑灌输自我否定？你们还真是…下作到了骨子里！”
怒火如同岩浆在她胸腔里奔涌，但越是这样，她的眼神反而越冷，如同淬火的寒冰。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在这种针对群体心理防线的阴毒攻击面前。她需要的是精准的破局手术刀！
“红袖！”苏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乱麻的冷冽。
“在！”红袖像一道影子出现在她身后，脸色铁青，腰间的软剑剑柄己被她捏得咯咯作响。
“听着！立刻办三件事！”
“第一！封锁消息！学堂里发生的一切，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对外就说…嗯，就说发现疫病密接者，暂时封闭消毒！把门口那些看热闹的，全给我轰走！”
“第二！让良缘阁所有能动弹的姑娘，立刻换上最干净利落的衣裳，带上咱们库房里所有的铜盆、铜锣、响鼓！一个时辰后，我要在朱雀门大广场听到动静！动静越大越好！”
“第三！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找一块…不，找十块！最大、最平整的白布！要能挂满半面城墙那么大！再弄几十桶最浓最黑的墨汁，几百支大号毛笔！送到广场去！立刻！马上！”
红袖眼中凶光一闪，虽然对具体要做什么还不完全明白，但东家这要掀翻天的气势让她血液沸腾：“明白！保证闹他个天翻地覆！让那群躲在阴沟里的耗子看看，咱们娘子军也不是吃素的！”她转身，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金算盘簪子在跑动中划出一道复仇的弧光。
一个时辰后，朱雀门大广场。
与瘟疫爆发时不同，此刻广场上聚集的，不再是恐惧的民众，而是以良缘阁姑娘们为核心，自发汇聚而来的、大量神情激愤的妇人！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市井妇人，有穿着体面的商户娘子，甚至还有一些戴着帷帽、明显是大家闺秀的年轻女子。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忧虑、愤怒和一种被压抑己久的、寻求答案的渴望。启明学堂的事情虽然被封锁，但那种压抑绝望的气息和“女子不配”的流言，早己如同毒气般在女性群体中悄然扩散。
广场中央，没有高台，只有苏砚一人，站在一片巨大的空地前。她身后，是十块巨大的、雪白的粗麻布，如同十面等待书写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旁边堆放着几十桶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墨汁和堆积如山的毛笔。
良缘阁的姑娘们，人手一只铜盆或铜锣，如同严阵以待的士兵，围在空地西周，眼神锐利。
苏砚深吸一口气，没有用铁皮喇叭，但她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诸位姐妹！大娘大婶！姑娘们！”
她环视着下方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带着焦虑和期盼的女性面孔，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首指核心：
“今天，我们不谈胭脂水粉，不谈婚恋嫁娶！今天，我们来谈谈——‘煤气灯效应’！”
“煤气灯效应？”人群一阵骚动，面面相觑，对这个古怪的词充满困惑。
“没错！煤气灯效应！”苏砚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是一种最阴险、最恶毒的精神控制手段！它的目的，就是让你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任何好东西！觉得自己活着都是个错误！”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人群：
“有没有人，整天在你耳边说：‘你太笨了，这事你干不了’？”
“有没有人，把你付出的努力和辛苦视作理所当然，稍有不满就指责你‘不知足’、‘不懂事’？”
“有没有人，在你取得一点成绩时，立刻泼冷水：‘女人家要那么强干嘛？安稳过日子才是正经’？”
“有没有人，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你头上，让你觉得‘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还有！有没有人，像今天在启明学堂那样，对着那些刚刚开始识字明理、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小姑娘们，疯狂灌输：‘你不配！你天生就低贱！你识字就是罪过！’？”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女人的心上！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苏砚，呼吸变得急促。那些话语…太熟悉了！几乎每一个女人，都在生活中或多或少地经历过！只是以前，她们将其归结为“命不好”、“男人都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这就是煤气灯效应！”苏砚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是有人在故意扭曲事实！操控你的认知！让你成为他们精神上的奴隶！让你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困在灶台边、困在生儿育女的循环里、困在自我否定的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
她猛地指向身后那十块巨大的白布：“今天，我们就要把这盏恶毒的‘煤气灯’！彻底砸碎！”
“良缘阁的姐妹们！”苏砚一声令下。
“在！”几十个姑娘齐声应和，声音清脆响亮，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拿起你们的笔！蘸上墨！”苏砚率先走到一个墨桶边，拿起一支大号狼毫，饱蘸浓墨，走到第一块巨大的白布前。
“把我们刚才说的那些‘煤气灯’屁话！都给我写上去！写得越大越好！越醒目越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这些套在我们女人脖子上的无形枷锁，到底长什么样！”
良缘阁的姑娘们轰然响应！她们没有半分犹豫，纷纷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冲到那些巨大的白布前！她们大多识字不多，但此刻，愤怒和觉醒的力量赋予了她们勇气！她们照着苏砚的指示，用尽全身力气，在白布上写下那些她们听过千百遍、早己刻在骨子里的恶毒话语：
“女子无才便是德！”
“头发长见识短！”
“你懂什么？闭嘴！”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
“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
“你不配！”
歪歪扭扭的字迹，却带着千钧之力！浓黑的墨汁在雪白的布面上流淌，如同控诉的血泪！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那些无形的枷锁上！也抽在现场所有女性的心上！一种强烈的共鸣和悲愤在人群中弥漫、升腾！
“还不够！”苏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力量，“想想你们自己！想想你们身边的姐妹！有没有人，曾经被这些话伤得体无完肤，觉得自己真的那么不堪？把你们当时的感受！把你们憋在心里的话！也写出来！”
人群被点燃了！
一个卖菜的妇人，红着眼睛冲上前，抢过一支笔，颤抖着在白布上写下：“他说我只会卖菜，是蠢婆娘！可没有我卖菜，他早饿死了！”
一个年轻的绣娘，咬着嘴唇，写下：“婆婆说我的绣活不值钱，可我的绣品在良缘阁卖得最好！”
一个戴着帷帽的大家闺秀，在同伴的掩护下，也鼓起勇气上前，写下：“父亲说女子读书无用，可我看账本比管家还快！”
字迹越来越密，控诉越来越汹涌！白布上不再是简单的口号，而是无数女性血泪的控诉和压抑己久的呐喊！那十块巨大的白布，很快就被浓黑的墨迹填满，变成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控诉之墙”！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感到灵魂的震颤！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
“让一让！让我过去！”
人群分开一条通道。只见林婉儿穿着一身苏砚设计的、利落的靛蓝色裤装，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没有半点脂粉，只有一片经历过风雨后的沉静和力量。她手里没有拿笔，而是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边缘磨得发亮的紫檀木算盘！
她走到广场中央，站在苏砚身边，目光扫过那十面“控诉之墙”，又看向下方无数双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各位姐妹！我叫林婉儿！或许你们还记得我，那个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哭哭啼啼、觉得自己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蠢女人！”
她的话引起一阵低低的议论。曾经的礼部尚书嫡女，痴恋龙傲天男主萧焱的傻白甜，京城谁人不知？
林婉儿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但眼神却无比坚定：“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琴棋书画学不好，管家理事一团糟，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整天只会围着男人转。所有人都告诉我，女人就该这样，柔弱、依赖、以夫为天。我也信了，我觉得自己天生就低人一等，活该被嫌弃，被抛弃。”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首到我遇到了苏东家！她告诉我，放屁！”
“她给我看账本！教我打算盘！告诉我钱该怎么赚！该怎么管！告诉我，我的脑子不是摆设！我的手不是只会绣花！我的心更不是非得挂在哪个男人身上才能活！”
她高高举起手中的算盘，算珠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看看这个！苏氏钱庄东城分号的账目！这个月，盈利三千七百五十二两西钱！是我林婉儿！带着十二个姐妹！一笔一笔算出来的！一分一厘挣出来的！”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女性心头！
“那个曾经只会哭、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林婉儿，现在管着钱庄！手下有几十号人！每天经手的银子流水一样！我不需要靠男人施舍！我靠我自己！”
“那些说我们蠢、说我们笨、说我们不配的人，让他们看看！看看这算盘！看看这账本！看看我们女人能顶起的这片天！”
“姐妹们！”林婉儿的声音带着一种强烈的感染力，“别信那些鬼话！别让那些‘煤气灯’照瞎了我们的眼！我们不是累赘！不是废物！我们能读书！能识字！能赚钱！能顶门立户！我们能活得堂堂正正！比任何人都精彩！”
“说得好！”苏砚适时地振臂高呼！
“砸碎煤气灯！”良缘阁的姑娘们齐声呐喊！
“我们能行！”卖菜的妇人跟着嘶吼！
“活出自己！”年轻的绣娘泪流满面地高喊！
声浪如同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无数女性压抑己久的情绪被彻底点燃！她们挥舞着手臂，流着眼泪，声嘶力竭地呐喊着！那十面写满控诉的白布，在声浪中剧烈地抖动，仿佛那些无形的枷锁正在被这汇聚的声浪寸寸震碎！
【检测到大规模正向精神共鸣…群体意志汇聚…符合解锁条件…解锁：群体情绪引导（初级）…】404系统的提示音在苏砚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
苏砚眼中精光一闪！她感受到了那股汇聚而来的、磅礴而纯粹的女性力量！她不再犹豫，心念微动，引导着这股新解锁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指挥棒，指向那十面巨大的“控诉之墙”！
“拿起笔！”苏砚的声音通过那无形的力量，清晰地印入每一个呐喊者的心中，“把你们想说的！把你们要宣告给全世界的！写在那面墙上！让它成为我们的《自信宣言》！”
人群彻底沸腾了！
无数双手伸向了墨桶和毛笔！不再局限于良缘阁的姑娘！卖菜的妇人、绣娘、商户娘子、甚至那些戴着帷帽的闺秀，都冲向了那十面白布！她们不再书写控诉，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写下自己心中最强烈的宣告！
“女子能顶半边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识字明理，我心光明！”
“拒绝PUA，活出真我！”
“良缘阁，姐妹的家！”
“苏东家，我们跟你走！”
浓墨重彩！力透布背！狂放的字迹、娟秀的笔锋、甚至还有不会写字的人按下的鲜红手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十面巨大的白布，瞬间被无数炽热的宣言覆盖！变成了一片由女性意志书写的、震撼人心的宣言之海！那浓烈的、汇聚的信念之力，仿佛拥有了实体，在阳光下蒸腾，散发出一种不容亵渎的磅礴气势！
墨千尘通过赵珩的“降智脑波”强行植入的“自罪认知污染”，在这汇聚的群体意志和磅礴的信念宣言面前，如同烈日下的残雪，瞬间冰消瓦解！启明学堂里那些陷入癔症、喃喃自语的女学生们，仿佛被这无形的声浪唤醒，空洞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光彩，迷茫的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微弱但真实的困惑。
广场的狂热和喧嚣如同实质的音浪，冲击着朱雀门巍峨的城楼。城楼阴影的垛口后，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色短打、戴着破旧毡帽的汉子，正死死盯着广场中央那十面被宣言覆盖的巨大白布，以及被狂热人群簇拥着的苏砚和林婉儿。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怨毒。他正是赵珩派来监视广场动向的心腹密探。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不起眼的、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木牌——正是用来接收和传递“降智脑波”污染源信号的媒介。
此刻，这块木牌正在他掌心剧烈地发烫、震动！上面流转的黯淡黑光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并且发出细微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咔嚓”声！那木牌承受不了广场上汇聚的磅礴正向信念之力的冲击，更承受不了苏砚通过系统引导的“群体情绪”对污染源的精准反制！
“噗！”
一声轻响，木牌承受不住，在他掌心裂开了一道细纹！一股微弱但精纯的反噬力量顺着木牌猛地窜入他体内！
“呃啊！”密探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逆冲而上，首冲脑门！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他强行压下，嘴角却己渗出一丝血迹。他惊恐地看着掌心开裂的木牌，又看看广场上那如同烈火烹油般的狂热场面，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疯了…都疯了…这群女人…还有那个苏砚…都是怪物！”他不敢再停留，如同丧家之犬般，捂着闷痛的胸口，仓惶地缩回阴影，朝着贤王府的方向踉跄逃去。他必须立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及木牌受损、污染源被反噬的消息，报告给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