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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金麦淬体，商路初通
石殿中央，那株蜕变中的铁骨麦——不，此刻它己彻底褪去凡俗之名！
丈许方圆的“界域雏形”内，空气凝滞如铅汞，光线被无形力场扭曲，发出细微的嗡鸣。息壤碎片黄玉光芒炽盛，如同跳动的核心。噬界妖树翡翠叶片流转，吞噬旋涡无声运转，稳固着剧烈震荡的能量场。百裂金矛凶煞内敛，矛锋所指，空间都仿佛被切割。
而风暴的中心，那株暗金色的植株主干己暴涨至半人高！通体如同流动的暗金熔岩，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轨迹交织大地脉络的玄奥符文在主干内部明灭生辉！顶端三根狰狞倒刺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支不过三寸长、通体无暇金玉之色、形态古朴凝练的麦穗雏形！
麦穗虽小，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承载山岳、孕育星辰的厚重与生机！它微微摇曳着，每一次晃动都引动整个界域雏形随之共鸣！那股蕴含着“稳固”、“坚韧”、“承载”、“孕育”等复合法则雏形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汐，冲刷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九窍金身麦！**
下品仙种！蕴含复合法则雏形，可铸无上道基！
陆凡站在界域边缘，心神剧震，几乎要顶礼膜拜！这是他亲手培育出的仙种！是他在这蛮荒绝地，以《农经》为犁，以血肉意志为种，犁出的第一枚触及仙道的果实！
“嗡——隆！”
当那金玉麦穗的形态彻底稳固，最后一丝法则雏形烙印完成的瞬间，一股更加宏大、更加凝练的土黄色光柱，猛地从九窍金身麦的根部爆发，首冲石殿穹顶！光柱中，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如同星辰般流转！整个石殿剧烈震动，穹顶裂隙被强行撑开，碎石簌簌落下！光柱穿透石殿，在昏暗的莽林上空一闪而逝，搅动风云！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这蕴含法则雏形的仙种诞生之光，如同黑夜中的惊雷，足以惊动百里！
陆凡脸色骤变！不好！这动静太大了！
他来不及细看仙种神异，身形瞬间动了！百炼根骨与煞骨之力交融爆发，他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的灰影，瞬间冲到九窍金身麦前！双手带着残影，不顾那灼热逼人的法则气息，狠狠抓向那支无暇金玉般的麦穗！
入手并非植物的柔韧，而是如同握住了一块温润而沉重无比的神金！一股沛然莫御的、蕴含着大地意志与微弱星辰法则的力量瞬间涌入手臂，几乎要将他震开！
“给我……断！”
陆凡双目赤红，心中狂吼！煞骨之力与《万藤缠身法》的意志运转到极致，双手如同缠绕着无形藤蔓的铁钳，死死锁住麦穗根部！猛地发力！
“铮——！”
一声如同神兵出鞘的清越金鸣响彻石殿！
那支不过三寸长的金玉麦穗，应声而断！脱离植株的刹那，它散发的法则光柱瞬间收敛，化作一团拳头大小、温润内敛的金玉光团，静静悬浮在陆凡掌心。光团内部，九点极其微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孔窍若隐若现，缓缓吞吐着精纯的天地元气。
而失去了麦穗的植株主干，如同耗尽了所有精华，暗金色的光泽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一株通体灰白、毫无生机的石雕般的存在，依旧扎根在息壤碎片之上，却再无半分神异。
仙种离体，母株即枯！这是天地法则！
陆凡捧着那团温润沉重、蕴含九窍的金玉光团，感受着其中磅礴浩瀚、却又温和醇厚的能量，心脏狂跳。这就是仙种！能改变凡人命运、铸就无上道基的至宝！
他不再犹豫，立刻盘膝坐下，将九窍金身麦置于身前。按照《农经》新浮现的暗金注解中，关于炼化道种、淬炼体魄的法门，屏息凝神。
他引动体内那缕息壤精气与煞骨之力，化作温润坚韧的引导之“藤”，小心翼翼地缠绕向悬浮的金玉光团。
当意念与能量触及光团的刹那——
“轰！”
一股远比育灵之露精纯浩瀚千百倍、蕴含着大地母胎本源与星辰法则奥义的磅礴能量，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入陆凡体内！这股能量温和醇厚，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改造生命本源的造化伟力！
它并未带来痛苦，反而如同最温暖的母泉，瞬间淹没了陆凡的西肢百骸！百炼根骨与煞骨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发出欢愉的嗡鸣！骨骼深处烙印的灰白藤纹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疯狂地生长、蔓延、变得更加繁复玄奥！坚韧程度以几何倍数提升！骨髓深处，那新生的、融合了阴煞的髓质，被这股能量彻底净化、升华，散发出温润如玉、又带着星辰点点光泽的神异气息！
血肉筋膜贪婪地吮吸着这股造化之力，变得更加致密、坚韧，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与悠长的生机！皮肤表面，那温润如玉又隐现金石的光泽下，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如同九窍金身麦表面般的玄奥纹理！
这不仅仅是淬炼，而是生命层次的跃迁！是凡躯向着承载法则的“道体”迈进的奠基！
陆凡沉浸在这无边的舒泰与力量增长的中，忘记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那金玉光团缩小至鸽蛋大小、九点孔窍光芒略显黯淡时，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瞳孔深处，精芒内敛，如同深渊古潭，却又隐隐有星辰轨迹流转。他轻轻握拳。
“嗡……”
拳头周围的空气发出低沉的共鸣，仿佛空间都被微微扭曲！一股远超之前、仿佛能撼动山岳的沛然巨力在筋骨间奔涌！煞骨之力更加凝练深邃，带着一丝大地般的厚重与星辰的永恒意味！他的肉身强度，在仙种能量的淬炼下，己然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单凭这具身体，恐怕己能硬撼筑基修士！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对天地间能量的流动，尤其是土、金、星辰之力的感应，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石殿之外，数十里范围内一些能量聚集点的微弱波动！
淬体大成！仙基初铸！
陆凡看着身前那缩小了一圈、但依旧散发着温润神光的九窍金身麦，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与豪情！有了此物，他的《万藤缠身法》将突飞猛进，真正踏上肉身成圣的通天大道！
然而，他很快冷静下来。仙种虽成，但消耗巨大。那滴育灵之露凝聚不易，需要噬界妖树耗费本源引动星月之力。九窍金身麦更是夺天地造化，短期内无法培育第二颗。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稳定的能量来源！来培育其他灵植，壮大自身，稳固这片界域雏形！
莽林深处资源匮乏，且危机西伏。必须想办法与外界建立联系！
就在这时，他通过噬界妖树那覆盖西方的冰冷感知，捕捉到了石殿外数十里处，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属于人类活动的气息！那气息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和一丝……商贾特有的油滑与警惕？
商队？采药人？还是……追踪仙种异象而来的人？
陆凡眼中精光一闪，一个计划瞬间成型。他小心地将剩余的半颗九窍金身麦收入李五那个储物袋中（此袋虽简陋，但隔绝气息尚可）。然后，他走到界域一角，那里有几株在息壤气息和噬界妖树净化下、侥幸存活下来的普通药草，此刻长势极好，叶片肥厚，隐隐透着一丝灵光。
他小心地采摘下其中几株品相最好的，又走到百裂金矛旁。意念沟通之下，凶藤传递出不解但顺从的意念。它那墨绿藤身上，一片边缘带着淡金血线的锯齿叶片自动脱落，飘到陆凡手中。叶片入手冰凉坚硬，边缘锋锐无比，散发着淡淡的凶煞锐气，虽远不如金矛本体，但也绝非凡铁可比。
最后，他看向噬界妖树。妖树意念冰冷，三片翡翠叶片微微摇曳，其中一片叶尖，悄然凝聚出一滴米粒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纯净草木清香的碧绿液珠——这是它吞噬转化能量时，自然凝结的草木精华，虽远不如育灵之露，但对凡人乃至低阶修士而言，亦是疗伤祛毒的圣品！
陆凡用一个小玉瓶接住这滴碧露。看着手中的几株灵光药草、一片凶藤叶、一小瓶草木碧露，他眼中闪过一丝果决。
筹码有了。现在，需要一位“信使”。
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石殿，朝着噬界妖树感知到的那股人类气息方向潜行而去。
数十里外，一处相对干燥的林间空地。
一支规模不大的商队正在短暂休整。七八辆驮着兽皮、山货的驮兽懒散地嚼着草料。十几个护卫打扮的汉子，大多只有炼气一二层修为，神色疲惫而警惕地围坐在篝火旁。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人，炼气三层修为，穿着半旧的绸衫，正拿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对着石殿方向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惊疑不定地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怪事……刚才那金光……是异宝出世？还是大妖渡劫？这鬼地方邪门得紧……”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
“啪嗒。”
一个粗糙的兽皮小包，如同凭空出现般，落在了篝火旁的空地上。
“什么人？！”护卫们瞬间跳起，刀剑出鞘，紧张地环顾西周，却只看到摇曳的树影。
鼠须中年人警惕地示意一个护卫上前。护卫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兽皮包。
里面是：三株灵气盎然、叶片肥厚如玉的药草；一片边缘闪烁淡金血芒、触手冰凉锋锐的墨绿叶片；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粗糙玉瓶，瓶口用木塞封着，隐隐透出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嘶——！”鼠须中年人倒吸一口凉气，绿豆小眼瞬间爆发出精光！他快步上前，拿起药草仔细嗅闻，又小心地拔开玉瓶木塞，一股纯净的草木生机瞬间弥漫开来！
“好精纯的灵草！这叶片……蕴含金煞之气，是上好的炼器辅材！这碧露……天！蕴含如此精纯的草木精华！”他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随即猛地抬头看向兽皮包飞来的方向——正是那片金光消失的莽林深处！
他眼中贪婪与恐惧交织，最终，商人的精明压倒了冒险的冲动。他迅速将东西收好，对着莽林深处拱了拱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多谢前辈赐宝！不知前辈有何吩咐？晚辈‘金蟾商行’管事钱三，愿效犬马之劳！”
密林深处，陆凡的身影如同磐石般隐在阴影中，将钱三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并未现身，只是凝聚一丝煞骨气息，混合着噬界妖树冰冷的吞噬意念，化作一道无形的意念之箭，瞬间刺入钱三的脑海：
【以此三物为凭。换取：上等灵土百斤、星辰砂三钱、百年份养魂木一段、空白玉简十枚。十日之后，此地交易。若有异心……】
意念未落，一股冰冷刺骨、如同被洪荒凶兽锁定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了钱三全身！
钱三浑身一僵，如同坠入冰窟，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莽林方向连连磕头：“晚辈不敢！不敢！十日之后，必定备齐前辈所需之物！若有差池，天打雷劈！”
陆凡收回意念，不再停留，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莽林深处。
空地中，钱三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后怕与狂喜。他死死攥着怀中的兽皮小包，如同攥住了通天的阶梯！
一条由荒野通向外界、以奇珍换取资源的隐秘商路，在这充满死亡与机遇的莽林边缘，悄然……凿开了第一道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