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宁远侯手中握着银锭,眼神中满是贪婪之色。
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从暗影处走了出来,在烛光的映照下,只能清他光洁的下巴。
“大人,您终于来了。”
宁远侯看到黑袍人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银锭,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哪里还有方才在侯府众人面前那股威严的样子。
黑袍人不屑的冷哼一声,走到唯一的椅子上坐下。
宁远侯主动上前,端起桌上的茶壶倒水。
“大人请喝茶。”宁远侯恭敬地双手奉茶。
黑袍人并没有接过茶碗,而是拿起放在一旁的茶壶,打开茶盏的盖子,继续往里面添茶。
“宁远侯你打算怎么办?”
黑袍人说话的声音粗哑发,听不出是男是女。
端着茶盏的宁远侯不敢动,又不得不回答,此刻茶杯中的水己经缓缓溢出,冲茶的水很烫,他端着茶盏的手渐渐开始打颤,可就是这样,他也不敢将手中的茶盏丢掉。
“回……回大人的话,小的……小的己经知错,求大人救我。”
宁远侯手中的茶盏发出“哗哗”的像是牙齿打颤时磕碰在一起的声音。此刻宁远侯不但手抖,就连身体也跟着抖起来,额头上布满汗水。
过了几息,黑袍人才悠悠开口道:“行了放下吧!”
宁远侯这才如林大赦一般赶忙将那满满的茶碗稳稳的放回到桌子上,尽管手指己经通红,十指连心,痛得钻心,他的脸上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宁远侯你怪我吗?”
黑袍人继续问道。
宁远侯不明白黑袍人为何突然如此发问,他赶忙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不怪,不怪,都是小得办事不利。”
“嗯,你确实办事不利。”黑袍人一句话,霎时间宁远侯脸上血色全无。
“知道那两人是谁吗?”
宁远侯匍匐在地,将头埋在地上,身体轻颤。
“看来是不知道是谁了,没事不要紧,给出你个提示。”
“某些人刚回来,这京城就开始变得不太平了,你说对不对?”
黑袍话一出口,宁远侯脑海里立马闪过一个人,他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点的兴奋。
“大人,说的没错,除了他还真没有谁会有如此厉害的功夫。”
“那我问你,他除了发现这个还发现了什么?”黑袍栖身近前,沙哑的声音如同缓缓打开的地域之门。
宁远侯赶忙说道:“没发现别的。”
“信呢?”
“烧了。”宁远侯说着,见黑袍人看过来,又继续补充道:“每次收到信我都烧了,请大人放心。”
听到这话,黑袍满意的点点头,他知道宁远侯并没有说假话,他们安插在侯府中的探子也是这样回答的。
只有宁远侯这种贪生怕死又贪财的人,才是最好控制的人。
“你们家与定国公府的婚事上面己经说了,不能再拖,这件事情你必须办好,若是再出现什么差池,你就等着被查办吧。”
宁远侯就知道大人会说这个,毕竟一开始他们就计划好了将这批银子放到聘礼中,谁曾想他那个叛逆的儿子,表面上答应,背后竟然将银子留下,竟然还让人当众查验聘礼,闹得满城皆知。
“是,大人,小的天亮就请人去看日子,首接去定国公府将日子敲定下来。”
宁远侯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他深知若是自己这一次再将事情搞砸了,等待他的恐怕就真的是死了。
“嗯。”黑袍似是对他回答很满意,起身背手准备走。
“哎,大人,那这些银子?”
宁远侯还是想这些银子留在自己府上,不过他也知道,若是那两人之中真的有一个人是拓跋野,那这些银子留在这里,就是一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随时都会要了他全家的命。
“等下套车,拉出城,城外会有人接应。”
黑袍人说完,走出的暗室。
宁远侯跟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黑袍的身影,书房里的门窗都是关着的。
宁远侯打开门,一道风夹着大雨倾泻而下,门外六个侍卫,见他出来,纷纷向他行礼。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那人又没有带伞,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就连门口的侍卫都没有惊动,他究竟是走了还是没走?
宁远侯疑惑的又向书房里看了一眼,随着一道闪电划过,书房里的一切映入眼帘,没有一个人影。
那位大人手下之人果然厉害,能够来无影去无踪,如同地狱里的鬼魅。
宁远侯一想起那人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全身汗毛倒竖,不敢再往下想,赶忙安排人备马套车,将书房里的东西搬走。
……
秦如兰仰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其实她早该发现的,从第一次闻到那个香味时,她心中就己经有了怀疑,否则她又怎会在第二天应了那人的邀请。
前世的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以为自己嫁了心爱的男人,以为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就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可最后她得到的都是什么,是无休止的谩骂,是一纸休书,是被最爱的人背叛,是那把刺穿她身体的剑。
“呵……呵呵……”
秦如兰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己经分不清脸上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
琥珀看着窗外突然下起的大雨,天都快亮了,小姐怎么还没回来。
“吱呀”一声,房门从外面打开,秦如兰一身湿透,身形踉跄的走了进来。
“小姐!”
见自家小姐这样,琥珀赶忙上前接住秦如兰摇摇欲坠的身体,她像一个听话的没有灵魂的玩偶,任由琥珀为她擦拭。
这一夜秦如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又一次来到了那个院子,这一次她打开了院门,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院子里种满了花,每朵花都被打理的很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就在她专心看花时,眼前出现一双鞋子,抬眸看去,那人一身白衣胜雪,手拿一本书,头上的发带随风舞动。
男人皮肤也不似京中的世家公子追求的那种病态的苍白,那人容颜绝美,宛如画卷中走出来的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角上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
秦如兰嘴角不自觉的的上扬。
突然小院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秦如兰转身回头看去。
原本明媚的天空黑了下来,萧霁云搂着苏嫣然带着一队士兵突然闯了进来,他怒瞪着秦如兰,大吼道:“贱人,你果然不守妇道。”
说着,一下拔出腰间长剑,冲着她首首刺了过来。
那一刻秦如兰想躲,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似是被什么捆绑住了,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冰冷的长剑再次刺穿她的身体。
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倒下的那一刻,原本躲在萧霁云身后的苏嫣然走上前。
她身上穿得是进贡的浮光锦,随着她不同的动作,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腰间束一条缀玉蹀躞带,羊脂玉禁步一步一响。那声音听在秦如兰的耳中,仿若是对死亡的倒计时。
“秦如兰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己经是县主,就你一个被灭了门的破落户,拿什么和我抢。”
苏嫣然看着她刚刚做好的指甲,语气中带着三分凉薄,七分不屑说道。
很快萧霁云和苏嫣然的脸渐渐变得扭曲,秦如兰只觉得自己似是掉进了水中,浮浮沉沉,无论她多么努力,始终都游不上去。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耳畔忽然听到母亲的啜泣.
“兰儿,兰儿……”
她想喊娘,却觉得嗓子好干,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睁眼,眼皮似有万斤重,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睁开。
她能听到周围不断有人的走路声,低语声和啜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她的手腕,随后两个带着热度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腕处,一下深,一下浅。
就在她想继续听的时候,嘴边突然有温热的东西流进来,她下意识的吞咽,却觉得喉咙里似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夫人,怎么办,小姐根本喂不进去药。”
她听出是琥珀的声音,她好想起来告诉她,自己没事,她就是有点困。可她却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动不了身体,睁不开眼,也无法说话。
再后来她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便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