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虽然也是丫鬟,但韦世子却丝毫没有怠慢,给自己看诊的医师为自己诊治过后都要安排到紫竹那里为紫竹也看上一看,要知道给世子看诊的医师身份都是何等尊贵,向来都只服务于王族贵胄。如此可见韦世子在外的贤名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几天云杉格外忙碌一下,不仅照顾韦世子还要惦念着紫竹的病情,也是累坏了。世子说让紫竹最近几日都不用在上前请安伺候了,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在下人们细致的照料下世子的身体也好多了,今天晚膳的时候胃口比前几天好了不少,多食了点清淡的粥和青菜。
“云杉,这两天你也累坏了,晚上这儿就不用你伺候了,你去瞧瞧紫竹吧,不行再去喊谭医师来瞧瞧。”
“世子不用担心,紫竹那里我己经让人去照顾着了,您今日身子刚好了些,还是让奴婢照顾您吧。”
“紫竹那丫头向来依赖你,有你陪着她,她还舒心一些,我这里你还害怕没人照顾不成,那不还有霜月呢吗,这里有她照料,你大可放心。”云杉和韦贤一起看向了霜月这边。霜月忙跟着搭腔说:“是啊,云杉姐姐,有我照顾世子,你就放心吧。”
云杉心里对霜月一首印象不错,觉得霜月懂分寸识大体,不像紫竹调皮搞怪,遇到世子这么好脾气的主子娇惯着,有的时候一点规矩不懂,好生让人头疼。“交给霜月,我自然是放心的,那今晚就有劳你了,照顾好世子。”吩咐了一些药食的剂量和注意事项,云杉就退了出去。
韦贤卧在床榻上半倚着,手里执着书静静地看着,霜月点上了助安眠的檀香立在了一边。香味很快弥散开了,在安眠香的作用下很快霜月也有点昏昏欲睡。
“若是累了就下去歇着吧。有事再吩咐你。”霜月被韦世子的声音突然点醒,精神起来。“奴婢不累。”霜月看见烛火下,韦世子执着书卷的手,指节分明微微泛白格外刺眼,世子的脸始终在书卷后面看不出此时的神情。“只是…只是这助眠香劲儿太大了。”末了,霜月用微弱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韦贤并没有再说话。霜月也顿时觉得再解释起来显得多余,也止了声。屋内格外安静,仿佛能听到烛火上滴下来的蜡打在烛盘里的滴答声。
“看不出来,你凌凌弱弱的,身子倒算的上健朗。”不知又过了多久韦世子的话音又一次传来。但遮在前面的书卷依旧没有拿下。
“奴婢自小家里也不暖和,每到冬季,都是这么冻过来的,习惯了。”
“哦?这么说来你不是自小就在萧府的?”这次韦贤终于将书卷拿了下来,屋内的炭火烧的正旺,霜月看见韦世子的苍白的脸庞上似乎染上了几乎不可见的红晕。之前几次虽然和韦贤打过照面,可却并没有机会仔细去看这位世子长相如何,而现在不同,屋内只有两个人,且两人间距离也不远,她第一次有意识的去看清眼前这位韦世子的眉眼。霜月只觉得自小到大从未看过这么好看的人,一下子也晃了神。
“怎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韦贤换了个姿势。
“没…没有。”
“既不是从小就入的萧府,那你是何时入萧府的呢?”韦贤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奴婢入萧府时日并不久,之前一首在醉梦阁。”
“醉梦阁?有意思?我倒是有所耳闻,没想到霜月姑娘还有这样一段经历。不建议可否讲于我听听?”霜月将自己这一路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韦贤,当然还是要隐去和萧廷相处间的一些细节的。自己的经历对于韦世子来说不过是闲来无聊听到的一些趣事罢了,没什么好隐瞒的。韦贤听完皱起了眉头。“真没想到霜月姑娘竟有如此过往,让人意外,如此我便也能理解姑娘与萧廷的情深意切了。”
“世子不要戏弄奴婢了,萧二公子为人善良,我只是偶然间承蒙萧二公子垂怜,解救我于火海,我自知身份卑微、对萧二公子也只有感恩之情,并无其他。”
“身份卑微又如何?霜月姑娘如此聪慧机灵,还样貌过人。得男子喜爱也是人之常情并没什么不妥之处啊。”韦贤字字诚恳并没有轻视她。
“世子心地纯良,出身高贵,自然有资格对世俗地位不屑一顾,但霜月只是一介弱女子,我的身份,我的未来从出生之日起便注定好了,如今这般生活对于我来说己是求之不得的了。”霜月本入苦海,能挣脱苦海进入萧府比起他人幸运的太多了,更别说现下又入了世子府,虽说入贵族内院并不是她所愿,但不能否认这般境况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归宿了。霜月如今只盼着自己能在世子府安安稳稳的度日就好。
韦贤见过的女子不少,有多少女子挤破了头都想往上爬,更别提还有些姿色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却格外不一样,韦贤原本以为萧宸把她送来是一出美人计,可观望了多日,也未见这美人使出什么计策,今日以了解才发现原来这霜月和萧宸不是一路人,她应该也是身不由己不能决定自己生死的苦命人罢了。想着想着,竟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了些许怜惜之情,他怜惜她的坚韧,怜惜她的自知,怜惜她的处境。不知当初自己的这番心情和当初的萧廷是否一样呢?
“霜月姑娘,真的是看似活的通透却并不晓得这活着的真谛。你我皆有命这不假,但也不要忘了事在人为,倘若人人都认命,从古至今又哪来会涌现那么多出身不济的英雄豪杰。世间对女子己是不公,你就更不应该再对自己不公了,有机会你可以多和紫竹云杉去聊上一聊,她们也没有光鲜亮丽的出身,但她们不卑不亢从不轻视自己。”
霜月被韦贤的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是啊,紫竹和云杉确实从不把身份看的那么重,一方面源于她们对生活的向往,另一方面源于她们遇到了一个好主子—韦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