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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黏在窗玻璃上蜿蜒如蛇行，客厅角落的洗衣机正发出沉闷嗡鸣。萧珩拎着蟒袍下摆，指尖悬在洗衣机圆形旋钮上——昨日共享单车的编号【丙七-13】还烙在他掌心，此刻这玄铁机关兽的透明圆门内，几件浸透汗渍的T恤正随涡流沉浮。
“此潭水色浑浊，恐藏毒物。”他屈指叩击玻璃门，惊得筒内泡沫翻涌，“若效骊山汤泉典故，当投以兰芷香草……”话音未落，凌霜己把洗衣液瓶塞进他怀里：“劳驾王爷亲自‘炼丹’！”
萧珩拧开瓶盖，靛蓝色液体倾泻如瀑。浓烈薰衣草香精味炸开的刹那，他猛然后跃：“西域毒瘴！”袖中龙泉剑“锵”地出鞘三寸，剑锋却黏上甩落的蓝液，滑腻如蛇蜕。凌霜翻个白眼，抓起柔顺剂袋撕开：“这是柔顺剂，专治您这炸毛的脾气——”
“且慢！”萧珩突然攥住她手腕。排水管正咕噜吐着泡沫，一团拳头大的白沫滚到他皂靴边，“啪”地裂开，露出半片薯片包装残角，【丙七】编号在铝膜上幽光微闪。他剑尖挑起残片：“昨夜超市妖物的鳞甲？”
“是您偷薯片的罪证。”凌霜按下启动键。滚筒骤然飞旋，积水在玻璃门内壁甩出螺旋纹路。萧珩瞳孔骤缩：“黑龙翻身！”剑鞘猛砸暂停键，筒内衣物如泄洪般坍塌。泡沫却从门缝嘶嘶渗出，转眼漫过地板砖缝。
“护驾！水患来了！”萧珩踹翻洗衣篮挡水，泡沫却攀着篮壁爬上椅腿。情急之下他竟扯落窗帘扎成堤坝，金丝绒帘角浸了泡沫，沉甸甸压不住水流。凌霜拔掉电源插头，泡沫己涨至脚踝，灯光下泛着诡谲虹彩——与重生那日毒酒的霓光如出一辙。
“此乃妖龙涎沫！”萧珩举拖鞋拍向泡沫堆，鞋底却黏在虹彩最浓处。他踉跄拔鞋，拖鞋带起的泡沫浪涛里，竟浮起几缕微光交织的线条——像地图上的等高线缠绕成山峦。
凌霜倏地蹲身，指尖掠过即将破裂的泡沫。一道虹光擦过她虎口旧疤，泡沫表面竟映出立体楼宇轮廓，通风管道如龙蛇盘踞。“数据中心立体图？”她喃喃自语，泡沫却“噗”地炸开，凉意刺骨。
“妖图惑心！”萧珩的剑鞘扫过泡沫群，更多微光地图此起彼伏浮现：冷却塔如巨蘑矗立，服务器机柜排列如兵马俑军阵。一幅地下管网图掠过他鞋尖时，他忽然僵住——那曲折路径竟与贵妃首播背景里的电缆纹路分毫不差！
泡沫己漫至小腿。萧珩突然将玉玺砸进泡沫最稠处：“镇！”青玉底座陷进虹彩，泡沫翻涌如沸粥。玉玺纹路压出的凹坑里，几道金线顽固地浮出，拼出【鸿钧·冷备份节点7】字样。
“王爷的传国玉玺，”凌霜从泡沫里捞出湿透的遥控器，“不如抽水马桶好用。”她按下排水键，洗衣机腹中响起空洞吞咽声。漩涡卷走泡沫地图的刹那，萧珩剑尖忽挑住最后一团虹泡——那泡沫颤巍巍裹着半枚指纹，细看竟是薯片包装上【丙七】印痕的放大版。
排水管咕咚声歇，满地狼藉如退潮后的滩涂。萧珩的蟒袍下摆滴着蓝沫，剑尖仍悬着那团将破的虹泡。泡中指纹纹路在月光下突然扭曲，化作一行小字：清洗程序未完成。
窗外雷声闷响，雨滴砸在空调外机上，像谁在敲打空铁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