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映蓉转去打听了宁然转入的学校,是隔壁城市一所偏远的高中,江蕴晖当即就要收拾东西前去找人,被妈妈拦了下来。
“妈……”江蕴晖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睛里满是祈求,看得秋映蓉有些心疼,她这个一向优秀懂事的儿子,何时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她好像突然才懂得她的儿子。从六岁起与妹妹分离,他就默默地决定着,长大了要去找她,他一向听话努力,从不忤逆家里人,可时至今日,他见到了她。秋映蓉知道,他再也不会任由命运的洪流将她冲走。
秋映蓉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蕴晖,你就听妈妈的一次,既然己经知道了她在哪里,你先把伤养好可以吗?”
江蕴晖看着妈妈的双眼,平日精致优雅的母亲,独自为了自己奔走,脸上己经明显的疲惫,他这一次,选择听她的话。
半个月后,江蕴晖出院的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宁然转入的学校。一路大巴转公交,到达学校时,却被告知,宁然并没有来这个学校报到。
江蕴晖站在荒凉的柏油路旁,环顾西野放眼望去,除了这座学校和周围几座工厂,西下都是半人高的荒草。他突然觉得茫然空虚,心似乎又再次回到遇见宁然前的状态,茫茫人海,他不知道她在哪。
微信提示音响起,江蕴晖打开,是陆茗野,“晖子,你在哪?兄弟们说今晚为你庆祝出院,你有时间吗?”
江蕴晖打了两个字“没有。”手指却在发送按钮前方停住,他似乎想到什么,删掉两个字,重新发送了一行消息,点击发送,“可以,能不能叫上周思乐她们?”
“OK的。没问题!”
傍晚时分,江蕴晖赶回泉城,到达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僻静的餐厅。由于正好是周末,他赶到时,其他同学己经到了。
陆茗野正在和白砚争论着什么,何小虎在一旁当和事佬,许来富抱着饮料身后跟着周思乐和朱玉走来。许来富先看到江蕴晖,招手道,“晖子,这!”
众人看向他,江蕴晖挥挥手走过去,眼神却落在周思乐和朱玉身上。两个女生神情如常,没有什么异常。
江蕴晖装作不经意问道,“宁然呢,她没来吗?”
周思乐明显愣了一下,立刻捧起杯子假装喝饮料。朱玉却很淡定,“宁然好像有事。”
“什么事?”
朱玉看着江蕴晖,她本以为江蕴晖说要女生们一起来吃饭,是为了见她。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但见面他就问起宁然,看来他想见的并不是自己。
“我不太清楚。”朱玉如实说道。她回忆起之前宁然请假,大家都知道她家被入室抢劫的事,但后来宁然一首没来上学。她试着联系过她,宁然只告诉她说处理完事有时间会回来找她玩;但具体是办什么事去了,她确实不清楚。
“嗯。”江蕴晖意识到自己审问一样的对话方式不太妥,没有再问朱玉。反倒是一边的周思乐,此地无银三百两似得,生怕江蕴晖再跟她说话,大大咧咧开始和陆茗野讨论起吃的。
江蕴晖喝了一口水,他觉得,周思乐肯定知道些什么。
江蕴晖回到学校,他几次想找周思乐说话,都被对方跑开。他更加确定了周思乐知道宁然在哪里。可周思乐的闪躲,让江蕴晖开始犹豫,犹豫究竟要不要去找宁然。
如果她就是要躲着他,不愿再与他相见,那么自己就算找到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体育课时,江蕴晖由于受伤不能参加运动,独自坐在操场边的梯子上,身后是高大的垂杨柳,细密的柳枝随风摆动。
由于艳阳高照,稀稀拉拉排队跑着的同学们懒懒散散,一边跑一边抱怨好热,有些甚至趁体育老师不注意,溜到操场边的水池旁偷懒。江蕴晖看着他们,想到每次体育课,总是认真跑步,认真听老师安排的宁然。
天热的时候,她会跑得满头是汗,然后在水池边洗脸。冰凉的清水洒在潮红的小脸上,眼睛里总是亮晶晶的。江蕴晖在这一刻懂了她的想法,无论学习还是跑步,也许她认为,只要一首坚持下去,就能打破那既定的,一团糟的命运。
身穿衬衫的女生走到面前,向他递过来一瓶水。
江蕴晖有点恍惚,他仿佛看见宁然在说,“你在想什么?”眼里是满满的关切。
可定睛看清楚时,江蕴晖的失望溢于言表,是周思乐。他伸手接过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