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情报网络:秦峰深知信息的重要性。
他利用“伤病皇子”需要静养、访客稀少的便利,以及章邯在军中的旧部和王贲等护卫对外的联络,开始编织一张极其原始但有效的情报网。
重点监控胡亥残余势力的动向、朝堂重臣(尤其是李斯)的立场变化、以及…最重要的,始皇帝嬴政的健康状况!
通过重金收买太医署的低级医官和侍奉嬴政起居的老内侍,秦峰得到了一个令他心头一沉的消息:
自泰山归来,陛下时常头痛眩晕,性情愈发暴戾,服食“仙丹”的频率和剂量明显增加!
而且,陛下己暗中命方士徐福,再次筹备更大规模的出海求仙事宜!沙丘之变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秦峰头顶!时间,可能比他预想的更紧迫!
就在秦峰在兰芷苑内紧锣密鼓地“种田”布网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朝会,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打破了咸阳表面的平静。
始皇帝嬴政在朝会上突然宣布:为震慑东方宵小,安抚天下黎庶,并寻访海外仙山,以求长生大道,朕决意,一月后,再次东巡!路线:出函谷,经三川、东郡、砀郡、薛郡…首至…沙丘!
“沙丘”二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金銮殿上!所有知晓泰山天幕内容的重臣,无不心头剧震!光幕之中,始皇帝正是崩于沙丘!胡亥赵高正是在沙丘矫诏篡位!
李斯瞳孔骤缩,下意识地看向站在角落、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公子扶苏,又飞快地瞟了一眼同样位置、低眉垂目仿佛事不关己的秦峰。
陛下这是…何意?是巧合?还是…对天幕预言的某种回应?或是…对自己生命终点的某种预感?
胡亥则吓得差点在地!沙丘!那个在光幕中成为他篡位起点、也注定成为他覆灭深渊的地方!父皇为何要去那里?!难道是…对他的最后考验?还是…索命?!
嬴政宣布完旨意,目光如同冰冷的鹰隼,缓缓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尤其在胡亥和扶苏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竟若有深意地落在了秦峰身上!那眼神,充满了探究、审视,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期待?
“扶苏。” 嬴政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儿臣在!” 扶苏连忙出列,脸色苍白。
“你,仁厚有余,刚断不足。此次东巡,你留守咸阳,监国理政。朕要看看,离了朕的庇护,你…能担起几分担子!”
嬴政的语气带着严厉的鞭策,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排后事的意味?
扶苏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更多的是惶恐和沉重:“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所托!”
“至于你…” 嬴政的目光转向胡亥。
胡亥吓得一哆嗦,扑通跪倒在地:“父…父皇…”
“哼!”
嬴政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失望和厌恶,“禁足思过,至今毫无长进!此次东巡,你随驾!给朕好好看着!看看这江山,看看这黎民!看看你…差点毁掉的是什么!” 这哪里是恩宠?分明是惩罚和警示!
胡亥面如死灰,匍匐在地,抖得说不出话。
最后,嬴政的目光再次落到秦峰身上,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高。”
“儿臣在。” 秦峰出列,躬身行礼,姿态恭谨。
“你身体…可好些了?”
“谢父皇挂念,太医调理,己无大碍。”
“嗯。” 嬴政点点头,说出了一句让满朝文武再次心头狂震的话,“此次东巡,路途遥远。朕观你所献农具、水车图样,颇有巧思。随驾吧。沿途郡县,若有匠作疑难,或可参详一二。”
随驾东巡!而且是带着“技术顾问”的身份!这看似平淡的旨意,蕴含的信息量却无比巨大!这是信任?是考察?还是…将他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李斯眼中精光爆闪!陛下此举,意味深长啊!公子高…真的要崛起了?!
章邯站在武将队列中,拳头紧握,手心全是汗!主公随驾…沙丘!危机与机遇并存!
秦峰心中更是翻江倒海!老爹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但同时,这也是他介入沙丘之变、改变历史轨迹的绝佳机会!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压下所有心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一丝“惶恐”:“儿臣…领旨!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父皇期望!”
朝会散去,暗流汹涌。秦峰回到兰芷苑,立刻召见了章邯和公输瑜。
“沙丘…” 秦峰看着案上的简陋地图,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致命的地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主公!末将请命,率精锐护卫随行!” 章邯立刻道,眼神坚定。
“不。” 秦峰摇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父皇只允我以‘匠作参详’之名随行,护卫必有限制。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看向章邯,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留在咸阳!”
“什么?!” 章邯愕然。
“咸阳,才是根本!”
秦峰目光灼灼,“其一,扶苏兄长监国,他仁厚有余,但缺乏手腕。赵高虽除,其残余势力犹在,胡亥党羽也未肃清。
咸阳必有暗流!你要利用你卫尉的身份,暗中协助扶苏,稳住咸阳局势!必要时…可便宜行事!” 他递给章邯一枚自己私下刻制的、带有特殊暗记的玉佩,“凭此玉佩,可调动我们在咸阳发展的部分暗线。”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 秦峰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决绝,“造纸术…必须成功!而且要快!公输先生!”
“草民在!” 公输瑜激动地上前。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我随驾离开咸阳前,我要看到第一批可以书写的‘纸’!不需要多完美,但必须能用!成本必须足够低廉!”
秦峰斩钉截铁,“此物,将是我们未来掌控信息、争取民心的关键!甚至…能在沙丘…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公输瑜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殿下放心!老朽拼了这条命!也必在殿下离京前,将‘纸’造出来!”
秦峰点点头,最后看向章邯,语气无比凝重:“章将军,咸阳…就交给你了!若…若沙丘真有剧变…咸阳的稳定,就是我们最大的后盾!甚至…是扭转乾坤的基石!”
章邯瞬间明白了秦峰的战略!主公这是要以身为饵,深入龙潭虎穴(沙丘),同时将稳固后方、掌握未来关键命脉(纸)的重任交给了他!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重托!
他单膝跪地,重重抱拳,声音铿锵如铁:“主公放心!章邯在,咸阳在!纸不成,章邯提头来见!”
秦峰用力扶起章邯,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将军和狂热的技术狂人,心中充满了背水一战的豪情与凝重。
沙丘!这个在历史上吞噬了始皇帝、开启了秦末乱世的死亡之地!这一次,他秦峰,将以“苟王”之身,执“科技”与“人心”为刃,主动踏入这命运的漩涡!
“那就…让我们君臣同心,” 秦峰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宫墙,望向了遥远的东方,“在这沙丘之上…为这大秦的江山,搏一个不一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