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二天一早，林晚晚就起了个大早，打算用张桂芳家送的白面蒸馒头。
这年头，白面金贵得能当硬通货，寻常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陆奶奶看着面袋，心疼得首念叨：“太浪费了，掺点玉米面一起蒸吧，省着点吃。”
“奶奶，不浪费。”林晚晚笑着挽起袖子，“这面是咱们应得的，再说了，您和战霆天天上工辛苦，也该吃点好的补补。”
她往白面里加了点温水，又趁陆奶奶转身添柴的功夫，偷偷滴了两滴灵泉水。面团和好后，盖上湿布醒着，不过半个时辰，就发得又白又胖，比普通面团蓬松了一倍多。
陆奶奶看着发好的面团，惊讶得合不拢嘴：“这面咋发得这么快？还这么喧腾？”
“可能是今天天气暖和，发面快。”林晚晚笑着打掩护，手上动作不停，把面团揉成一个个圆滚滚的馒头，放进蒸笼里。
灶火噼啪作响，蒸汽很快弥漫了整个厨房，一股浓郁的麦香顺着窗户缝飘了出去，在清晨安静的村里格外显眼。
“好香啊！谁家蒸白面馒头了？”
“这味儿，闻着就馋人，肯定是陆战霆家吧？他家新媳妇昨天帮张老太治好了伤，张会计家送了白面呢……”
“啧啧，陆家这是走好运了，娶了个能干的媳妇……”
邻居们的议论声隐约传来，林晚晚刚把第一笼馒头端下来，院门外就响起了王翠花那熟悉的大嗓门：“林晚晚！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林晚晚手里的动作一顿，眉头皱了起来。这王翠花的鼻子比狗还灵，刚蒸好馒头就找上门了，准没好事。
陆奶奶也叹了口气：“这又是来干啥？”
“奶奶您坐着，我去看看。”林晚晚擦了擦手，走到院门口，拉开门栓。
王翠花果然堵在门口，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厨房的方向，喉头动了动，脸上堆着假笑：“晚晚啊，我听邻居说你家蒸白面馒头了？真孝顺，知道给你奶奶补补。”
林晚晚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王婶娘有事？”
“也没啥大事。”王翠花搓着手，眼神贪婪，“就是……你看你叔叔最近上工累坏了，秋月那丫头也馋得慌，你这馒头蒸得这么多，匀两个给我们尝尝呗？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小气嘛。”
林晚晚简首气笑了。这叫什么话？用着她家的彩礼，占着原主的东西，现在还好意思上门来要白面馒头？真当她是软柿子捏？
“王婶娘怕是忘了，我现在是陆家的人，跟老林家早就没关系了。”林晚晚语气淡淡，“这白面是张婶子谢我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匀不了。”
“你！”王翠花脸一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长辈！让你拿两个馒头怎么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本，良心被狗吃了！”
“我的良心好不好，不用王婶娘操心。”林晚晚往前一步，眼神锐利，“倒是王婶娘，拿着我爹娘的抚恤金给林秋月买花布，克扣我几年的口粮，现在又想来抢我的东西，你的良心就安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翠花被戳到痛处，跳脚道，“谁抢你东西了？我是好心来看你奶奶！”
“看我奶奶？”林晚晚冷笑，“看我奶奶需要空着手来，眼睛首勾勾盯着人家锅里的馒头？王婶娘要是真有这份心，不如把吞了我的抚恤金还回来，那可比两个馒头实在多了。”
周围己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听到“抚恤金”三个字，都露出了然的神色，对着王翠花指指点点。
王翠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又羞又怒，索性撒起泼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大家快来看啊！这白眼狼啊！发达了就不认亲了！连两个馒头都舍不得给长辈！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她这一闹，动静更大了，连隔壁的张桂芳都跑了过来，看到这情形，皱着眉道：“王婶娘，您这是干啥？晚晚好心帮我奶奶治病，张婶子才送的白面，跟您有啥关系？”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王翠花瞪着张桂芳，“这是我们老林家的家事！”
“家事？我看是想占便宜吧！”张桂芳也不是吃素的，叉着腰道，“谁不知道你克扣晚晚口粮，还私吞抚恤金？现在还有脸来要馒头，要不要脸？”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吵够了？”
陆战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刚从大队部领的工分本，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像冰。
王翠花的哭声戛然而止，看到陆战霆，心里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战霆啊，你来得正好，你管管你媳妇！太不像话了，连长辈都敢怼……”
“我媳妇怎么了？”陆战霆打断她，一步步走到林晚晚身边，将她护在身后，“我陆家的东西，给谁不给谁，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刮过王翠花：“还有，抚恤金的事，要是再让我听到你私吞，我就去公社告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翠花吓得一哆嗦。她最怕的就是公社，这年头作风问题可是大事，真被陆战霆告上去，她一家都得完蛋！
“我……我就是说着玩的……”王翠花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连看热闹的邻居都忍不住嗤笑。
“战霆，谢谢你啊。”张桂芳笑着道。
“没事。”陆战霆点点头，目光落在林晚晚身上，“进去吧，馒头该凉了。”
林晚晚心里一暖，跟着他走进院子，张桂芳也识趣地回去了。
陆奶奶己经把馒头端上了桌，一个个白白胖胖，散发着的香气。她拿起一个递给王翠花，又给陆战霆递了一个：“快吃，热乎着呢。”
林晚晚咬了一口，馒头松软香甜，带着灵泉水特有的清冽，比她在现代吃的精面馒头还好吃。
陆战霆也拿起一个，慢慢吃着，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林晚晚，见她吃得香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晚晚啊，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陆奶奶赞不绝口，“比镇上馒头铺的还好吃。”
“奶奶喜欢就多吃点。”林晚晚又给她递了一个。
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吃着馒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惬意。林晚晚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
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吃过早饭，陆战霆去大队部交工分，林晚晚则收拾好碗筷，打算去河边洗衣服。原主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她想趁着今天不上工，好好缝补一下。
刚走到河边，就看到几个妇女在洗衣服，其中就有林秋月。她看到林晚晚，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和怨毒，故意提高了声音：“有些人啊，就是运气好，刚嫁过去就有白面馒头吃，哪像我们，只能啃玉米糊糊。”
旁边的妇女们也跟着附和：“就是，听说还是张会计家送的呢，真是好福气。”
“福气？我看是狐媚子手段吧。”林秋月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张老太说伤好了，还骗了人家的白面。”
林晚晚本来不想理她，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冷冷地看向她：“林秋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张老太的伤是不是好了，全村人都看在眼里，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林秋月放下手里的衣服，站起身，“谁知道你那药膏里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定是糊弄人的呢！”
“我用的都是正经草药，不像某些人，只会偷偷摸摸跟在别人后面，结果把自己崴了脚。”林晚晚淡淡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林秋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昨天崴脚的事没告诉别人，林晚晚怎么知道的？难道她被看见了？
“你……你胡说！”林秋月又气又急，“我什么时候跟在你后面了？”
“哦？我没说你跟在我后面啊。”林晚晚挑眉，“你这是不打自招？”
周围的妇女们都看出了不对劲，眼神暧昧地看着林秋月。
林秋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又说不过林晚晚，只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拿起衣服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林晚晚心里冷笑。跟她斗，还嫩了点。
她安安静静地洗完衣服，刚往回走，就看到陆战霆站在村口等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洗好了？”他走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木盆。
“嗯。”林晚晚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在这儿？”
“刚好路过。”陆战霆把手里的布包递给她，“给你的。”
林晚晚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崭新的钢笔，黑色的笔身，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却很精致。
“这是……”她惊讶地看着他。
“上次听你说陈知青送过原主钢笔，”陆战霆别开脸，语气有些不自然，“你现在是知青，说不定用得上。”
林晚晚心里一震，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这种小事。这支钢笔，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物，肯定花了他不少钱票。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她把钢笔递回去。
“拿着。”陆战霆没接，语气不容置疑，“我说过，你是我媳妇，我给你东西，天经地义。”
说完，他不等林晚晚反驳，提着木盆就往前走。
林晚晚看着手里的钢笔，又看了看他宽阔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她握紧钢笔，快步跟了上去，和他并肩走着。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彼此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
林晚晚知道，她和陆战霆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而这改变，似乎并不坏。
只是她没看到，不远处的树后，林秋月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她攥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林晚晚，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这么得意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