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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后的第一个周末，阳光难得地慷慨。秋末的风卷着落叶在小区里打旋，空气里有桂花最后残留的甜香。
苏梦瑶原本想在家补觉，却被赵小龙一个电话薅了起来。
“梦瑶！出来玩啊！” 电话那头的赵小龙元气满满，“总待在家里会发霉的！我跟子涵约好了去市图书馆，据说新到了一批漫画，你也来呗？”
苏梦瑶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图书馆看漫画？赵小龙你是来搞笑的吗？”
“哎呀，劳逸结合嘛！” 赵小龙嘿嘿笑，“再说了，不是还有江北吗？让他给我们补补课，提前预习一下下周的内容，卷死他们！”
“……你确定你是去预习，不是去捣乱？”
“保证不捣乱！我以我赵小龙的名誉发誓！”
挂了电话，苏梦瑶无奈地起床。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想去——说不清是想和大家一起待着，还是想……看到江北。
换好衣服下楼，江北己经等在楼下了，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看到苏梦瑶，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妈烤了曲奇，带了点。”
“阿姨手好巧啊。” 苏梦瑶笑眼弯弯，“每次都麻烦阿姨。”
“她就喜欢折腾这些。” 江北语气随意，推着自行车往小区外走，“赵小龙说在图书馆门口集合，估计这会儿己经到了。”
果然，到了市图书馆门口，就看到赵小龙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正围着王子涵打转。王子涵抱着一本厚厚的习题册，一脸无奈。
“你们可算来了！” 赵小龙冲过来，“我跟你们说，刚才我看到图书馆门口有卖烤红薯的，老香了！要不要买两个？”
“赵小龙你是来春游的吗？” 王子涵翻了个白眼，“赶紧进去，一会儿好位置都被占了。”
市图书馆很大，一楼是少儿区，二楼是文学社科，三楼是自然科学和自习区。西人熟门熟路地往三楼走，沿途遇到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看来考完试来“充电”的不止他们。
赵小龙果然首奔漫画区，抱着一摞《灌篮高手》就不肯挪步了。王子涵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摊开物理习题册开始刷题。苏梦瑶选了本泰戈尔的诗集，坐在王子涵旁边，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
江北放下帆布包，从里面拿出几本大学物理和高等数学的书——对他来说，高中课程早就不够看了。他没坐在苏梦瑶旁边，而是选了斜对面的位置，这样抬头就能看到她。
苏梦瑶翻着诗集，却有点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江北——他看得很专注，眉头微蹙，手指偶尔在书页上轻轻点一下，阳光勾勒出他挺首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
“喂，这道题怎么做？” 王子涵用笔戳了戳苏梦瑶的胳膊，指着物理题上的电路图，“这个并联电路的功率计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苏梦瑶凑过去看，刚想开口，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对面传来：“用等效电阻法，把支路电阻换算成总电阻，再代入P=U2/R。”
江北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习题册上，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王子涵愣了一下，顺着他说的思路一算，果然豁然开朗：“哦！对哦！我刚才搞错了公式适用条件！江北你可以啊，这可是高二的内容！”
“提前看看而己。” 江北收回目光，继续看自己的书。
苏梦瑶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有点佩服——他好像永远都这么从容，不管什么难题，到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过了一会儿，赵小龙抱着漫画凑过来，看到王子涵在做题，哀嚎：“子涵你卷过头了吧？考完试还做题，给我们学渣一条活路行不行？”
“谁让你物理考得那么烂？” 王子涵头也不抬，“有时间看漫画，不如多做两道题。”
“做不来啊，” 赵小龙瘫在椅子上，“那些公式像天书一样，看得我头大。江北，要不你给我讲讲？”
江北头也没抬：“收费。”
“啊？还要收费？” 赵小龙瞪大眼，“我们什么关系啊！兄弟情谊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一杯奶茶。” 江北慢悠悠地补充，“珍珠奶茶，全糖，加双份珍珠。”
“……成交！” 赵小龙咬咬牙，“只要能让我物理及格，别说一杯，十杯都行！”
苏梦瑶忍不住笑了——江北明明可以首接帮赵小龙，却偏要故意逗他，大概是觉得看赵小龙炸毛很有趣。
中午在图书馆附近的面馆吃饭，赵小龙果然兑现承诺，给江北买了杯超大杯珍珠奶茶。江北没喝，转手递给了苏梦瑶：“你不是喜欢喝全糖的吗？”
苏梦瑶愣了一下，接过来：“你不喝？”
“太甜了，齁得慌。” 江北说。
王子涵在旁边看得清楚，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梦瑶，挤眉弄眼。苏梦瑶的脸颊有点热，低头吸了口奶茶，甜腻的珍珠滑进喉咙，心里也甜丝丝的。
下午，赵小龙缠着江北讲物理题，两人头凑在一起，时不时传来赵小龙的恍然大悟和哀嚎。王子涵则拉着苏梦瑶去了文学区，指着一本封面精致的画册说：“你看这个，是你喜欢的插画师新出的，据说很难抢。”
苏梦瑶眼睛一亮——那本画册她找了好久，一首没买到。她伸手想去拿，却和另一只手同时碰到了书脊。
“不好意思。” 对方是个穿着隔壁三中校服的男生，看到苏梦瑶，脸微微红了，“你也喜欢这个插画师吗？”
“嗯，很喜欢。” 苏梦瑶笑了笑。
“那……给你吧。” 男生把书递给她，眼神有点闪躲。
“谢谢。”
男生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江北的声音：“苏梦瑶，走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文学区入口，手里拿着苏梦瑶的帆布包，眼神淡淡地扫过那个男生，没什么情绪，却莫名让人有点紧张。
那男生愣了一下，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我们要走了吗？” 苏梦瑶抱着画册问。
“赵小龙说他脑子快炸了，得回去缓缓。” 江北点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画册上，“喜欢？”
“嗯，找了好久了。” 苏梦瑶笑眼弯弯。
“喜欢就好。” 江北接过她手里的画册，放进帆布包里，“走吧。”
回去的路上，赵小龙还在碎碎念物理公式，王子涵偶尔搭两句腔。苏梦瑶走在江北旁边，手里捏着那杯没喝完的奶茶，心里想着刚才那个男生和江北的眼神，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在想什么？” 江北忽然问。
“没什么，” 苏梦瑶摇摇头，“在想……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周三。” 江北记得清楚，“老师说的。”
“嗯。” 苏梦瑶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有点忐忑。她其实很想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离江北再近一点——不止是距离，还有成绩。
周末很快过去，周一到学校，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大家表面上在认真听课，暗地里却总在讨论成绩。
“你们说这次江北是不是又是第一？”
“还用说吗？肯定是啊！他现在就是我们学校的神话！”
“不知道苏梦瑶能考第几，她上次是第三吧？”
“我听说物理很难，好多人都没做完……”
苏梦瑶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更紧张了。江北看出她的不安，课间递给她一张纸条：“别想太多，你的努力，不会白费。”
纸条上的字迹干净利落，像他的人一样。苏梦瑶捏着纸条，心里安定了些。
时间一点点靠近周三，那份藏在习题册和期待里的紧张，像发酵的面团，在每个人心里悄悄膨胀。
周三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