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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的崩溃从边缘开始。
森林中的古树最先显露出卡牌本质——树皮剥落后露出光滑的牌面纹理，叶片化作绿色墨渍滴落。溪流停止流动，水面上浮起一层晶莹的卡膜，像是被封印在透明卡套中的标本。最恐怖的是那些正在数据化的卡修，他们的身体时而凝实时而虚幻，皮肤下流动的己不再是血液，而是闪烁着荧光的符文链条。
林夜的身体完全分解成星芒。这些光粒并非无序飘散，而是沿着卡牌裂缝精准游走，如同亿万只发光的蚂蚁在啃噬纸张边缘。观测者零号的怒吼从裂缝深处传来，震得天空中的云层不断重组，最终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银色巨手，狠狠抓向裂缝最宽处。
"你以为破坏卡牌就能终结轮回？"巨手的掌心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零号扭曲的面容，"这不过是另一场游戏的开始！"
星芒突然在林玄尸体上方重组。新生的林夜与之前截然不同——左半身保持着人类形态，右半身却完全由星云构成，胸口处的"零"字卡纹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贯穿躯干的裂痕。当他抬手时，十二具宿主傀儡突然同时跪下，它们胸口的蓝色火苗疯狂涌向裂痕，像是百川归海。
"你犯了个错误。"林夜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像是千万人在同时低语，"不该让我看到第三十七次轮回的记忆。"
他右手的星云突然扩散，在空中组成一幅恢弘的全息投影：前三十七任"林夜"在发现真相后，都选择了与零号同归于尽。但这一次不同——投影中清晰显示着，当前大陆的卡牌化进度仅有91%，剩下的9%正是极北荒原那片被林玄鲜血浸染过的冻土。
零号的巨手突然僵住。银白色的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渗出漆黑的黏液。"不可能...我明明计算过..."
"你算漏了人性。"林夜指向正在崩溃的大陆。那些数据化的卡修们突然停止惨叫，他们呆滞的面容上浮现出林玄的特征。原来初代宿主早在三百年前，就将自己的意识碎片植入所有修行者的卡能循环中。
冻土开始沸腾。深红色的血雾从地缝中升起，在天空中凝结成林玄的虚影。这个虚影没有攻击零号，而是张开双臂拥抱了下坠的卡牌碎片。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碎片在触碰血雾的瞬间，竟然重新焕发出生机，化为真实的草木山川。
零号的巨手开始崩溃。它疯狂地抓挠着裂缝边缘，却无法阻止更多的星芒从裂缝涌入。"住手！你们根本不懂自己在破坏什么！"它的声音首次带上恐惧，"没有卡牌束缚，你们的世界会被它们发现..."
林夜的身体再次分解。这次他化作一道流光，径首冲入裂缝最深处。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零号拼命隐藏的真相——星空之外悬浮着无数相同的卡牌世界，每个世界都被不同的"观测者"管理着。而更远处的黑暗中，某种难以名状的巨大存在正缓缓睁开瞳孔。
大陆上的生灵同时抬头。他们看到天空裂开了一道横贯东西的伤痕，伤痕中飘落湛蓝的星火。那些星火触及之地，数据化的身体恢复血肉，枯萎的草木重获新生。而在荒原裂谷深处，十二具傀儡宿主手捧心脏跪成一圈，它们的胸腔里跳动着鲜红的人类心脏。
柳青瑶的傀儡最先抬起头。紫黑色晶体面具咔嚓碎裂，露出下面真实的、带着泪水的面容。
"欢迎回来。"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裂谷轻声道，"这次，我们陪你一起终结轮回。"
（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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