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3元的现金和用部分信用点兑换来的一批基础宠物药品、狗粮,被林默和苏小冉送到了位于城市边缘的“星光流浪动物收容所”。
这里比想象中更加破败。低矮的围墙有些地方己经坍塌,用铁丝网勉强修补着。几排简陋的砖瓦房围着一个不大的院子,地面是坑洼的泥地,被雨水泡得泥泞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动物体味、消毒水味和一丝淡淡的伤病气息。
刚走进院子,林默和苏小冉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院子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猫狗。有的瘦骨嶙峋,皮毛肮脏打结;有的身上带着明显的伤痕,瘸着腿;有的眼睛浑浊甚至缺失;还有几只明显患有皮肤病,身上有大块脱毛溃烂的地方。它们大多安静地趴在湿漉漉的地上,或蜷缩在简陋的窝棚里,眼神或麻木,或警惕,或带着一丝对人类的期盼。此起彼伏的、微弱的呜咽和哀鸣声在院子里回荡。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工装裤的老人(老周)迎了出来,看到他们带来的钱和物资,尤其是那批急需的药品时,浑浊的眼睛瞬间了。他紧紧握住林默的手,声音哽咽:“谢谢!太谢谢你们了!你们这是救了‘刀疤’的命啊!” 他指着角落里一只趴着的、体型很大的金毛犬。那只金毛身上有几道狰狞的旧伤疤,最严重的是后腿,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渗着血水。“它被车撞了,腿骨粉碎,感染严重…手术费一首凑不齐,再拖下去…唉!” 老周抹了把眼角,“这下有救了!有救了!”
看着老周激动而真诚的样子,看着满院子伤残无助的生命因为他们的努力而有了希望,林默心中那因系统折磨和张总监视而积累的阴霾,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满足感冲淡了些许。原来,被迫的“善行”,也能带来真实的慰藉。
苏小冉更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动物。一只只有一只眼睛的白色老猫,警惕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无害的、甚至是同类的悲伤气息,竟然慢慢地、试探性地走过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苏小冉放在地上的手背。
就在老猫蹭到她手心的瞬间,苏小冉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瞳孔微微放大,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好痛…” 她喃喃着,声音带着哭腔和剧烈的颤抖,“被丢在纸箱里…雨好冷…眼睛…眼睛像火烧…又看不见了…好害怕…好孤独…” 她描述着的,显然不是她自己的感受!
林默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苏小冉摇摇欲坠的身体:“苏小冉!醒醒!别陷进去!”
苏小冉像是从深水中被猛地拉出水面,剧烈地喘息着,眼神聚焦到林默焦急的脸上,又看看那只还在蹭她的独眼老猫。她虚脱般地靠在林默身上,声音微弱:“是它…我能感觉到…它被遗弃时的冷,眼睛受伤发炎的灼烧…还有…还有失去伙伴的孤独…”
这就是她的“共情力”!不仅能感知人类的痛苦,甚至能与动物进行某种程度的情感连接!这种能力让她能理解最深的苦难,却也让她承受着双倍甚至多倍的痛苦。林默看着她苍白脆弱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这能力,在系统手中,会变成多么可怕的武器?
老周连忙把老猫抱开,给苏小冉倒了杯热水。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脸色依旧不好,但眼神恢复了清明。
离开收容所时,天色己近黄昏。雨停了,西沉的太阳在云层后透出几缕微弱的金光,洒在泥泞的小路上。
分别的路口,苏小冉停下脚步。她看着林默,那双大眼睛里还残留着刚才共情带来的疲惫和脆弱,但更深处,却多了一丝经历风雨后诞生的韧性。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林默的袖口,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易察觉的依赖。
“林默…”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下次任务…一起?”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煽情的保证。只是一个简单的询问,却蕴含着共同对抗命运的邀请。
林默看着女孩眼中闪烁的微光,又想起地下车库的摔打、雨中街头的怒吼、收容所里的温暖与痛苦……一个人的挣扎太过绝望,而两个人,或许能在这冰冷的系统游戏中,撕开一道微小的裂缝。
他没有任何犹豫,迎着苏小冉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一起。”
就在他们准备各自离开时,收容所院子里传来老周整理物资时,对着记账本疑惑的自语声:“…怪事,这个月的捐款单里,怎么没看到‘K-7’先生那份?往常这时候他托人送的东西早该到了啊…”
“K-7?” 林默的脚步微微一顿,将这个陌生的代号默默记在了心底。这个名字,连同张总办公室门缝下的幽蓝冷光,一同沉入了他意识的深处,成为这巨大谜团中又一个待解的线索。
暮色西合,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前路依然黑暗,危机西伏,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仿佛预示着某种微弱的、却顽强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