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赵铁鹰的怒吼炸雷般响起!巷口风雪卷动,他高大的身影猛扑出来,腰刀出鞘的尖啸刺耳,一道寒光后发先至,狠狠劈向扑向林见月的杀手后背!
那杀手惊觉脑后恶风,魂飞魄散!顾不上眼前,本能拧身回刀格挡!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在窄巷里炸开!几点火星迸溅!
仓促格挡,一股巨力顺刀身传来,杀手虎口崩裂,手臂酸麻,短刀差点脱手!整个人被狠狠掼在冰冷的土墙上,“噗”地喷出一口血,眼中只剩惊骇!
赵铁鹰一刀逼退敌人,铁塔般的身躯己挡在林见月身前,把她护住。他横刀而立,刀尖斜指地面,雪花落在他脸上瞬间化开。
那双眼睛燃烧着怒火,扫过被门板撞得满脸血、晕头转向的第一个杀手,死死盯住那个倚墙咳血的家伙。
“好大的狗胆!衙门口也敢杀人?!” 赵铁鹰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淬着冰碴,“钱三给了你们几个脑袋的钱?!”
两名杀手眼神一碰,凶光暴起!任务失败,回去也是死!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做了他!” 倚墙的杀手抹掉嘴角血,嘶吼着,强提一口气挥刀再上!
鼻子塌了的那个也拔出短刃,忍着痛从侧翼夹击!两把刀,带着亡命徒的癫狂,绞向赵铁鹰!
“找死!” 赵铁鹰怒喝,不退反进!腰刀化作一片雪亮的光幕!步沉如山,刀势大开大阖!
“铛!铛!铛!” 急促的碰撞声密集如雨!火星在飞雪中闪!
赵铁鹰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刀势如狂风骤雨,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逼得对手狼狈招架。倚墙的杀手刀走偏锋想取巧,赵铁鹰的刀总能更快、更狠地封死!
鼻子受伤的杀手被完全压制,身上瞬间又添几道血口,棉衣绽裂,血染红了雪地。
林见月被护在赵铁鹰背后,靠着冰冷的土墙,剧烈喘息。刚才的爆发几乎耗干了她的力气,膝盖和肋下的剧痛阵阵袭来,眼前发黑。
但她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厮杀,脑子在绝望边缘飞转:
赵铁鹰再勇,对手是亡命徒!拖下去…这里是张家的地盘!随时会有更多人来!
不能再拖!账簿…必须交出去!最后的机会!
这时,鼻子受伤的杀手被赵铁鹰一刀震得踉跄后退,退到了林见月斜前方!他眼中凶光一闪,竟不顾赵铁鹰,反手一刀,毒蛇般扎向林见月心口!
“小心!” 赵铁鹰眼角瞥见,惊怒,回援己迟!
林见月瞳孔骤缩!求生本能点燃!她不退反进,向前半步,身体急拧向侧后!冰冷的刀锋擦着她棉袄前襟刺过,“嗤啦”带起棉絮!
电光石火间!林见月袖中右手如电探出!借着拧身的力道,全力一掌狠狠劈在那杀手腕骨上!
“呃啊!” 杀手手腕剧痛钻心,短刀几乎脱手!动作猛地一滞!
就是这瞬间!林见月左手己从怀里掏出那个破布紧裹的圆柱体,用尽最后力气,朝着赵铁鹰激战的后背,猛掷过去!嘶哑的喊声穿透风雪:
“赵捕头!接住!破庙案铁证!张家的命!!”
声音尖利刺耳!
赵铁鹰正一刀荡开正面之敌,闻声心头剧震!本能地,左手向后一抄!那沉甸甸、带着体温的包裹,稳稳落入他手中!“铁证”、“命根子”几个字如惊雷炸响!
他瞬间明白分量!狂喜决绝涌上,爆喝:“好!!”
被击伤手腕的杀手,眼见账簿落入赵铁鹰手,眼珠子瞬间血红!东西丢了,全家陪葬!
“抢回来!!”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完全不顾自身,疯虎般扑向赵铁鹰!另一名杀手也如疯狗,攻势更疯,招招搏命!
赵铁鹰一手紧护账簿,一手挥刀格挡,压力陡增!但他气势更盛,刀光更厉!突围!必须突围!
“跟紧我!!” 赵铁鹰对身后大吼,猛地一刀震开正面杀手,脚步错动,魁梧身躯如攻城锤撞向巷口!刀光开路!
林见月强忍钻心剧痛,咬紧牙,踉跄紧跟!每一步踏在雪地都像踩刀尖,但这是唯一的生路!
两名杀手红着眼紧追,刀锋专取赵铁鹰后心!风雪狂舞,窄巷里刀光血光交织!赵铁鹰后背终究被一道刁钻刀锋划开,棉衣撕裂,血瞬间染红!
他闷哼,脚步未乱,死死护着账簿和林见月,如移动的血色铁壁!
巷口在望!风雪更大,迷眼!
突然!巷口方向传来急促脚步声和呼喝!
“在那边!”
“堵住!”
“别让他跑了!”
是钱三!带着五六个手持水火棍、凶神恶煞的衙役,堵死了巷口!闻声赶来!
前有狼,后有虎!绝境!
赵铁鹰眼神如淬火刀锋,未停反加速,如怒矢首冲巷口!怒吼压过风雪:
“钱三!勾结匪类!袭杀官差!劫夺证物!你该当何罪?!”
钱三看到赵铁鹰浑身浴血冲来,看到他怀中紧护的包裹,听到“证物”,脸色惨白!反应极快,尖声嘶叫:
“放屁!赵铁鹰!私通妖女!拒捕杀差!拿下!死活不论!!”
衙役迟疑,但在钱三积威下,两人咬牙挥棍砸下!
“挡我者——死!!” 赵铁鹰狂吼,腰刀化作狂暴银光横扫!
“咔嚓!” “啊——!” 当先衙役棍断,胸口被刀背拍中,惨叫着倒飞砸地!另一名吓得急退!
借这一刀之威,赵铁鹰冲到巷口!左手猛将身后林见月往旁边阴影一推:
“快走!去大堂!敲鼓!!”
同时,右手刀光暴涨,悍然迎向钱三、衙役和身后追来的亡命杀手!他要一人断后!
林见月被推得趔趄,差点扑倒雪地。回头,赵铁鹰瞬间被数条人影淹没!刀光棍影翻飞,血花溅起,他那染血背影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却死死钉在原地!一股酸涩感激决绝冲垮心房!
不能让他白死!账簿必须送出去!
她猛咬舌尖,剧痛压下恐惧虚脱,将所有力气灌入双腿,转身朝着与衙门大堂相反的方向——风雪更深、更幽暗的贫民巷深处,亡命狂奔!
“追!别让贱人跑了!东西在她身上!!” 钱三跳脚尖叫!两个衙役绕过战团追去!
赵铁鹰被死死缠住,眼见林见月引走追兵,心急如焚!只能将怒火担忧倾泻于刀!刀光如暴怒雷霆,每一击都带同归于尽的惨烈,死死拖住敌人!风雪呼啸,杀声怒吼惨嚎混杂!
林见月在破败巷弄里狂奔。膝盖剧痛如钢针穿刺,每一步都痛得眼前发黑,肺叶像砂纸摩擦,呼吸带着血腥。身后脚步声叫骂声越来越近!
慌不择路,她冲进一条窄胡同,尽头是堵高土墙!死路!
追兵狞笑逼近:“跑啊!看你能飞?!”
绝望如冰水灌满全身。她背靠冰冷土墙,剧烈喘息,视线模糊。完了?账簿…赵大哥…
千钧一发!
“噗!噗!”
两声细微轻响。
“哎哟——!”
“我的腿!什么东西?!”
追在最前的两名衙役惨嚎倒地!抱腿翻滚!雪地微光下,小腿上赫然扎着两根细小的吹箭!
林见月惊愕抬头!
旁边一处塌了半边的破窝棚顶,一个瘦小身影伏着!是阿飞!他攥着截竹管,对着后面衙役,鼓起腮帮用力一吹!
“咻!”
又一道细小黑影!一名衙役“嗷”地捂臂!
“有埋伏!吹箭!”
“妈的!快撤!”
剩下衙役魂飞魄散,拖起伤者,连滚带跑,消失在巷口风雪中。
阿飞哧溜滑下棚顶,跑到林见月身边。小脸冻得青紫,嘴唇哆嗦,眼睛却亮得惊人:
“林…林姐姐!快!跟我来!这边!” 他拉起林见月冰冷的手,钻进旁边堆满破烂的窄缝!
七拐八绕,在蛛网般的废弃区穿行。阿飞对这里熟得像自家后院。很快,身后追兵声消失。
阿飞带林见月钻进一个半塌的、被砖石勉强围拢的凹陷处,像个放大的狗洞,能稍避风雪。
“林姐姐!你…你怎么样?伤哪儿了?”阿飞看着林见月惨白的脸、污浊的衣裳,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
“我…没事…”林见月靠着冰冷砖石,身体剧烈颤抖,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袭来。
她望着阿飞,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感激,“阿飞…你…怎么…”
“我…白天偷偷跟着钱三的人到你巷子…心里不踏实…”阿飞低头,搓着冻僵的手,“后来…看见蒙面人撬你家门…我…怕极了,躲柴垛后面…动也不敢动…后来赵捕头冲进去…钱三带人来了…打得好凶…你跑出来…有人追…我就…想起瘸腿孙教的这个…”
他举起简陋竹管吹箭,声音后怕,“…他说山里有毒草汁,抹箭头上能让野猪又痛又麻…我就抹了点…没想到…”
林见月看着阿飞皲裂的小手,看着那根救命的竹管,一股暖流混着酸楚冲上鼻尖。这泥泞底层,冷酷雪夜,竟有这份赤诚微光。
“谢谢你…阿飞…”声音哽咽沙哑。
“林姐姐,现在…咋办?”阿飞紧张地咽唾沫,望向外面的风雪,“赵捕头他…一个人…”
林见月的心猛地沉入冰窖!赵铁鹰!
她挣扎想站起,却被剧痛和脱力狠狠拽倒,闷哼一声。
就在这时——
风雪呼啸的间隙,传来沉重、拖沓、压抑的脚步声…伴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林见月和阿飞瞬间屏息,心提到嗓子眼,惊恐望向声音来处。
风雪中,一个高大踉跄的身影,拄着染血腰刀,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他们藏身的废墟。
浑身浴血,棉袄数道口子,后背那道长伤口还在渗血,每一步在雪地留下深红脚印。喘息如破风箱。
是赵铁鹰!
他竟然…冲出来了!
赵铁鹰挪到断墙前,似乎耗尽力气,沉重靠上冰冷的断壁,腰刀“当啷”脱手掉雪地。他剧烈喘息,每一次都带着痛苦嘶声。
他抬头,布满血丝疲惫的眼睛,透过飞雪,艰难聚焦在窝棚里的林见月和阿飞身上。看清林见月还活着,那眼里闪过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如释重负的光。
他颤抖着,用染血的手,极慢却无比坚定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被血浸透一角、却被他用命护住的破布包裹。
“东西…还在…”赵铁鹰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低沉得几乎被风雪盖过,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林见月…你…立了大功…”
风雪依旧狂舞,但在这片小小的、被废墟遮蔽的角落,一股绝境逢生的希望之火,正在三个伤痕累累的人之间,悄然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