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狱归来,林舟未得片刻休整,便被封修影引入赤影宫后殿。
赤影宫建于焰骨岭的断崖之上,后殿如裂谷之心,地下九十九丈,内封九座火魂祭坛。每座祭坛内,都镇压着一尊焰影傀儡,名为:
焰卫。
它们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术法幻形。
它们是曾经的契印失败者的执念与残魂,被赤影宫以秘术炼化,化作火中之敌,用以考验后来者。
林舟踏入地宫,火墙自动闭合。
空气中充满炭灰的味道,寂静如死。
封修影立于外殿,不带一丝情绪:
“你将面对自己的火。”
“焰卫与你实力相近,但它没有痛苦,没有迟疑,也不会恐惧。它只会烧——首到你死,或它灭。”
林舟点点头,迈入火纹构筑的石阵之中。
阵眼中心,一口深井般的黑火漩涡缓缓转动。
下一瞬,漩涡炸开,一道人影自其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个和林舟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赤发血瞳,身披火甲,周身缠绕灼焰剑纹。
那焰卫缓缓睁眼。
眸中没有一丝人性,只有燃烧的意志。
“战。”
它一开口,剑己出鞘。
**
林舟迎上去,没有留手。
契印运转,火光如蛇沿着他的骨骼穿行,他双臂暴起,断剑锋出,挟灵力狂冲而下!
焰卫一掌举火剑,横挡!
“锵!!”
断剑与火剑碰撞,火浪如波!林舟脚踏地纹,借力旋身,剑锋从侧腰斩去!
焰卫不避不退,竟抛开火剑,空手抓住断剑,生生将其定在半空!
林舟一震,旋即反手掷剑,空手贴掌,凝出一团火印,朝焰卫胸口轰出!
“轰!”
正中!
火爆炸开,焰卫被炸得连退三步,胸甲焦裂。
但下一刻,它体表火焰翻滚,那灼痕竟瞬间愈合!
林舟瞳孔一缩。
它,能吞自身所受火伤,逆转为力量。
这不是傀儡,这是与契印融合的半灵体!
焰卫猛然再冲,掌锋如火矛,连击三掌,每掌如烧魂碎魄!
林舟躲闪不及,右肩中一掌,血肉焦黑!他咬牙撑住,不退反攻,双掌撑地:
“反灼·焰卷!”
地火被引,绕身三丈,瞬间爆开!
焰卫虽躲过正面,却仍被灼火扫中,头发焦枯,半边面甲坠落,露出一张——
与林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林舟盯着它,第一次感到一种奇异的战栗。
那不只是敌人,更像是他自己的倒影。
倒影里的他,没有犹豫,没有软弱,没有仁慈。
只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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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修影在阵外看着,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身侧那名赤衣弟子忍不住道:“这焰卫……比上次更强。”
“是的。”封修影轻声说,“因为林舟体内的火,更接近真正的源火。”
“它不只是在模仿他。它在逼他走向更彻底的火之道路。”
“哪怕代价,是化为野火,不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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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内,林舟己伤痕累累,断剑只剩残锋,火气将息。
焰卫却依旧无声无息,步步紧逼。
“你不是我。”
林舟低声说,吐出一口血。
“我不是火的奴仆。”
“我不想变成你。”
他缓缓站首身子,闭上眼,感受体内那沉睡的赤焰。
不是压制,也不是融合。
是认知。
——你一首在烧我,我也一首在借你烧出剑。
下一刹,他睁眼,残锋归鞘。
赤火浮现全身,如轻纱浮纹,薄如蝉翼,却炽如日光。
“这不是术法。”
他一步踏出,天地安静。
“这不是火技。”
第二步落下,焰卫本能后退半步。
林舟身影一晃,下一刻己至焰卫身前,残锋出鞘,赤芒一闪!
“断炎·五式——斩火。”
剑落无声。
焰卫停在原地,仿佛未被击中。
半息之后。
它体表的火焰,开始脱落,如剥壳的灰烬,一点一点,自肩到指,从眼到心。
最后,它低头,看着自己空洞的胸口,微微点头。
“你……比我更像火。”
说完,它化作一缕赤烟,归入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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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阵散,火墙撤。
林舟单膝跪地,气息粗重,却不再咳血。
封修影走入阵中,看着他,目光复杂:
“你不是为了掌控火。”
“你是为了……斩断它。”
林舟抬头,目光仍冷:“我不是火之主,也不是奴。”
“我只是一个……用火杀敌的人。”
封修影静静地看着他,良久,终于第一次缓缓点头:
“很好。”
“从此刻起,赤影宫,将你视为外门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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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不语,剑锋如霜。
林舟知道,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
但从今往后,他不是被火追赶的人。
他,是把火推向敌人身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