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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默是被饿醒的。
不是那种肚子空落落的饿，而是丹田那团赤金色气团在“咕咕叫”——就像一锅烧得太旺的柴火，急需添点新料。他打了个哈欠，从红土坡的大坑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炒豆子似的脆响。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不知何时被撑得紧绷绷的，肩膀和胳膊都壮实了一圈，皮肤下隐约有流光转动，那是吸收了太多精气没完全炼化的缘故。
“好像……又变强了点？”楚默试着捏了捏拳头，指尖竟迸出一丝淡淡的金芒，这是之前吸收王鼎镇岳剑的金系精气留下的痕迹。他随手往旁边的红土上一拍，没用力，却拍出个半尺深的手印，边缘还泛着点焦黑，显然是地龙的火系精气在捣乱。
“有意思。”他乐了，这“吃”出来的本事还挺杂，土、火、金、木、毒……啥都有，跟说书先生讲的“五行俱全”似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像那些修士一样呼风唤雨。
正琢磨着，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破空声，比上次王鼎来的时候热闹多了，像是有十几道流光朝着红土坡飞来。
楚默挑了挑眉，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来送‘吃的’了？”
这次来的人确实不少。为首的是个身穿紫袍的老道，鹤发童颜，手里拄着根玉如意，气息沉稳如山，比王鼎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身后跟着七八个道士，王鼎也在其中，正指着楚默，脸色又红又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就是这孽障！”王鼎咬牙道，“掌门，他不仅吞噬精怪，还能吸收法器灵力，弟子的镇岳剑差点被他啃了！”
紫袍老道是清虚门掌门，玄阳子。他听闻门中长老被个少年“吞噬”了灵力，还吓退了两次，觉得不可思议，特意带了门中精锐前来。此刻看到楚默，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这少年看着平平无奇，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可气血之旺盛，堪比千年妖兽，而且那股驳杂的气息……竟隐隐有种“包罗万象”的意味，玄阳子活了五百年，从未见过这种修行路数。
“阁下年纪轻轻，为何修此旁门左道？”玄阳子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敲钟似的震得红土坡嗡嗡响，“若肯随贫道回清虚门忏悔，贫道或可饶你一条性命。”
楚默正盯着玄阳子手里的玉如意看，那如意白润通透，散发着浓郁的木系和土系精气，还带着点温润的玉髓香，比地龙内丹柔和，看着就好吃。
“旁门左道？”他没听懂，挠挠头，“我就是饿了，吃点东西而己，犯啥错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玄阳子的玉如意：“你这玉棍子看着不错，能借我啃两口不？就两口。”
“放肆！”玄阳子身后的几个长老怒喝起来，这玉如意是清虚门的护山大阵核心，乃极品法器，岂是能让人“啃”的？
玄阳子却抬手制止了众人，他死死盯着楚默，突然道：“你这是……‘吞天噬地’的禁忌神通？”
这话一出，不仅清虚门的人惊呆了，连缩在一旁的地龙都忍不住抬起头，黄眼睛里满是恐惧。吞天噬地！那是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中的神通，据说修成之后能吞噬天地万物，连神仙都能当点心吃！
楚默愣了愣，这名字听着挺霸气：“不知道啥神通，我就觉得啥都能吃，吃了就变强。”
他这话在玄阳子听来，却坐实了“吞天噬地”的猜测。玄阳子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手中的玉如意亮起白光：“此等禁忌神通，留你不得！诸位长老，结‘锁妖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八个清虚门长老立刻散开，手中法剑同时出鞘，组成一个八角形的光阵，无数符文从光阵中升起，像锁链一样朝着楚默缠去。这锁妖阵是清虚门压箱底的阵法之一，专克精怪妖兽，连筑基期的妖修都能困住。
楚默看着飞来的符文锁链，眼睛亮了。这些符文里蕴含着精纯的禁制之力，带着淡淡的金系和木系精气，像撒了糖霜的麻花，看着就好吃。
他没躲，反而张开双臂，运转丹田的赤金色气团——这次他想试试，不用嘴，能不能“吃”。
“吸！”
随着他心念一动，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那些飞来的符文锁链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屑，纷纷改变方向，朝着楚默身上撞去，一接触到他的皮肤就化作点点白光，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咔嚓……咔嚓……”
楚默甚至能“听”到这些符文在气团里被绞碎的声音，带着股清甜味，比地龙内丹爽口多了。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长老失声惊呼，他们的锁妖阵符文竟然被首接吸收了？
玄阳子也懵了，他主持锁妖阵几十年，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他咬了咬牙，加大灵力输出，玉如意上的白光更盛，符文锁链变得更加粗壮，还带上了一丝雷电之力——这是他不惜耗费修为，催动了玉如意的本源禁制。
楚默感觉嘴里有点麻，这些带雷电的符文像加了胡椒的麻花，有点呛，但更够味了。他干脆闭上眼，全身心投入到“吃”的过程中，丹田气团旋转得越来越快，赤金色中渐渐多了一丝紫色的电光。
“不好！他在吸收阵法的力量！”玄阳子终于发现不对劲，这哪是锁妖，分明是在给这怪物“喂招”！再这么下去，不等困住楚默，他们这些人的灵力就得被吸干！
“撤阵！”玄阳子当机立断。
可己经晚了。楚默正吃得兴起，哪肯让到嘴的“麻花”飞了？他猛地睁开眼，赤金色的光芒从眼底闪过，吸力陡然增强十倍！
“啊——！”
几个离得近的长老突然惨叫起来，他们手中的法剑剧烈震颤，剑身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顺着他们的手臂，流向楚默！
“我的‘青冥剑’！”
“我的灵力！”
楚默感觉像是喝了一大口加了料的鲜汤，这些长老的灵力比王鼎醇厚多了，还带着各种不同的属性，土、木、金、水……正好补全他气团里缺少的部分。
玄阳子看得目眦欲裂，他一把抓过身边的王鼎，将玉如意塞给他：“带着弟子们走！快回山门报信，请各位太上长老出关！”
说完，他自己却朝着楚默冲去，身上爆发出金丹期修士特有的威压，手中捏出一个法诀：“清虚门秘法——万剑归宗！”
无数剑光从他体内飞出，汇聚成一柄丈许长的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楚默斩下来。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招，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动用。
楚默看着斩来的巨剑，终于感觉到一丝压力。这巨剑里的灵力太浓了，像一锅熬得太稠的糖浆，有点噎人。但他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兴奋——这么大一块“硬菜”，够他吃半天了！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的赤金色气团疯狂旋转，将之前吸收的所有精气都调动起来，汇聚在右拳上。
“吃我一拳！”
没有花哨的招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却带着股“我要把你嚼碎咽下去”的蛮横气势，朝着巨剑砸去。
“轰——！”
拳剑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红土坡都在摇晃，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清虚门的人趁机狼狈逃窜，王鼎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烟尘中隐约有赤金色的光芒在闪烁，还有玄阳子掌门的闷哼声传来，他不敢再多看，带着众人拼命往黑风林外跑。
地龙吓得一头钻进土里，恨不得挖个洞躲到地心去。
烟尘渐渐散去，露出场中的景象——楚默站在原地，右手拳头还冒着热气，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洞，但人没事。而玄阳子则倒飞出去，撞在红土坡上，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法剑断成两截，显然受了重伤。
楚默摸了摸肚子，有点撑：“你这剑味道不错，就是太多了，有点腻。”
玄阳子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终于明白，自己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这少年的“吞天噬地”神通己经修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连他的万剑归宗都能硬接，还能吸收其中的灵力！
“你……到底是谁？”玄阳子艰难地问道。
楚默想了想，老实回答：“楚默，以前在山下啃石头，现在在山里找好吃的。”
玄阳子惨笑一声，他活了五百年，竟然被一个“啃石头”的少年打成这样，传出去怕是要笑掉整个修仙界的大牙。
楚默看他不动了，也没兴趣再打。他现在确实有点撑，丹田的气团转得飞快，需要时间消化。他看了看周围，红土坡被打得乱七八糟，地龙也钻土里了，清虚门的人跑了，一时间竟没什么“好吃的”了。
“算了，换个地方吧。”楚默拍了拍屁股，朝着黑风林外走去。他听之前的修士说过，黑风林外面有更大的世界，有更多的“精怪”和“法器”，说不定有比地龙内丹更好吃的东西。
他走得很随意，完全没把刚才的打斗当回事，就像刚吃完一顿有点撑的饭，想出去散散步。
玄阳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传讯玉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捏碎。玉符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那是向整个东域修仙界发出的求援信号——
“黑风林现吞天噬地之魔，速来支援！”
楚默自然不知道这些，他正哼着小曲走出黑风林。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远处隐约能看到城池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新鲜的气息——有人气，有烟火气，还有……更浓郁的灵气波动，比清虚门的人身上带的还香。
“嗯，这地方不错。”楚默深吸一口气，感觉丹田的气团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伸了个懒腰，朝着远处的城池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不仅会给那座城池带去“麻烦”，更会让“楚默”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整个东域修仙界激起层层涟漪。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对楚默来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最好能解解刚才的腻。
比如……那些亮晶晶的，据说叫“灵石”的东西？他听清虚门的人提到过，好像是修仙者的硬通货，蕴含的灵气应该不错吧？
想到这儿，楚默的脚步更快了，嘴角忍不住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新的“美食”，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