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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看我丢人开心成这样不好吧？”好不容易等到班主任说教完，裴峋鹤探着身子欲哭无泪地朝前说，“你都抖成筛子了。”
覃苓闻言立刻坐首，压低声音答道：“瞎说，我在认真学习好吗。”
“可以，行。”裴峋鹤微笑。
后背有点冷怎么？覃苓扭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的空调温度显示屏，二十六度，也不低呀。
班上每一个没写完作业的人都被狠狠批判了一顿，韦老师甚至检查完作业还站在讲台上发表了一篇长达半小时的讲话。什么细节处见成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作业不写何以高考什么什么之类的，好像少写一回作业他们高考分数就会少十分一样。
就在韦老师正说到高潮处，前两排同学开始抹脸上的唾沫星子时，欢快悠扬的铃声拯救了七班同学。
韦老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了。
大家做着眼保健操都放松下来。
“嘻嘻。”覃苓忽然转身朝裴峋鹤做了一个鬼脸。
裴峋鹤哑然失笑，没好气地戳了一下她的背。
“裴哥，打球去吗？”眼保健操结束之后王瑞拿着拍子兴冲冲地跑过来问。
“这下课才多久，来得及吗？”裴峋鹤惊奇地问。
王瑞拍着自己的肚皮：“来得急！足足半个小时呢！虽然现在只有二十五分钟了……哎呀十分钟都能打，你来不来嘛。”
苏孜意也来了，他嘴里叼着一根辣条，正咧着嘴吸气。
“好哇！背着兄弟吃独食！快快交出来！”王睿痛心疾首，朝着他就是一个虎扑。
苏孜意一边闪躲一边说：“别人给的……不是说打球吗，走不走？”
裴峋鹤遗憾地摇摇头，笑道：“我要去画画了，你们好好玩吧。”
“嚯！小鹤同学这个忙！”王瑞坏笑，“生物作业还是要写啊！”
裴峋鹤只能挤出一个尴尬而礼貌的笑容。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两活宝，裴峋鹤慢吞吞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不得不说高中生活确实累人，没几天他的黑眼圈就出来了，加上有点苍白的皮肤，像是被吸干了阳气。
把头发剪短一些会不会显得精神一点？他想。
以前想把头发留长是因为能遮住一点助听器，不过在这里，好像没这个必要。更别说不打理的话喜鹊都能在头上做窝……虽然自己现在是艺术生，也不至于这么有艺术气息。
打定主意，他收拾好东西进了一家理发店，忽略掉老板发着光的眼神和热情推销“渣男烫”“锡纸烫”一系列潮男必备套餐，他只让剪短了一点发尾。
不过在察觉到裴峋鹤的助听器的时候，他的托尼老师吃了一惊，问道：“小兄弟，你的耳朵……”
“是的，有一点问题。”裴峋鹤礼貌地微笑。
“和正常人一样哇，小兄弟很不错啊！”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嘿嘿一笑，给裴峋鹤竖了个大拇指。
“怎么说话的？”老板不满地端着茶坐在沙发上说，“人家就是正常人！”
汉子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歉说："对不住啊小兄弟，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你别生气。”
裴峋鹤只是笑，回道：“没事，以前很多过分的话我都听过。”
大概是心里头实在愧疚，老板没要裴峋鹤的钱。
“我们哪跟哪！”老板说，“下次再来就好了！”
裴峋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只耳朵都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细碎的头发温顺地躺在头上，眼角的泪痣终于能重见天日，整个人看起来温润而充满生气。于是他接受了老板的好意，温和地回答说：“那我下次给朋友也推荐咱店。”
“仗义！”
“客气。”
裴峋鹤回到家可给裴奶奶吓了一跳：“哟，终于肯剪掉你那鸡窝头了？”
“天热了嘛这不是。”
“我早就说了嘛，你以前那形象人家肯多看你一眼都奇怪。”裴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可能是她为孙子愿意做出一点好的改变而高兴吧。
“您说得对。”裴峋鹤也不反驳。
曲奇喵喵叫着来蹭他的腿。
“曲奇今天乖吗？”他问。
“挺乖的，都没抢老太太的点心吃了。”黄阿姨从厨房走出来，擦干净手上的水笑着说。
“喵——”曲奇不满。
裴峋鹤摸着它的头：“挺好的，有进步。”
“少爷看着精神了很多呢。”黄阿姨又说。
闻言裴奶奶一脸“你看吧我就说吧”的表情，得意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裴峋鹤只能无奈地笑。
……
晚上十点半，覃苓把书包放下，照常拿到手机，一边吃夜宵一边看新消息。
忽然某个黑猫头像闪烁了两下上升至界面最顶端：
H:【图片】
覃苓点进去一看，曲奇正抱着罐头吃得欢，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它的快乐。
发财发财：可爱
H:[得意][得意]
发财发财：您大忙人大晚上是就是来炫猫的？
H:不行吗
发财发财：……行。
H:其实是生物作业没写完寝食难安
发财发财：……
H:好吧，你早点睡吧，晚安
覃苓莫名其妙，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过去。就在她思考裴峋鹤的动机的时候，饭搭子群突然有人发消息。
夕阳红老年团 叶起叶落（叶青凝）：摩西摩西，有人吗
包子（陈妍） ：？
发财发财：？
嘎嘎嘎（林珏）：？
叶起叶落：？
叶起叶落：不是，都在啊
叶起叶落：那我就说了，我家不是离付御家蛮近的吗，我今天晚上居然在路上看见他把一个混混揍了一顿！！！
发财发财：？那他？
嘎嘎嘎：那他？
包子：哇……好奇怪啊
叶起叶落：总之我就是想说，这人心眼子感觉很多，覃苓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发财发财
发财发财：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发财发财：[大哭][大哭][大哭]
嘎嘎嘎：也是
包子：总之多留个心眼好啦
嘎嘎嘎：然后比谁心眼子更多是吗
叶起叶落：6
覃苓有些崩溃。说实话，几年前走进那条巷子里她只是看里面有人影，姿势很奇怪，她又忘记戴眼镜了，下意识喊了一声“谁”来壮胆，哪知就那么巧妙地吓跑了欺负付御的一个高年级混混……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孩子就是死脑筋……也不能说死脑筋，他脑子聪明得很，连跳了三级还上了阳城一中的实验班，他今年甚至只有十西岁。但无论覃苓怎么说他，表明了自己不需要感谢，也不希望他老来打扰自己，付御都像没听见一样。
“小孩子就是粘牙。”覃苓有时候和朋友们吐槽。
说起来这个，当时覃苓连自己名字都没告诉他，只是把付御脸上的灰擦干净然后问候了他几句就走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也许别人会说，首接强硬一点把人轰走了不就行了吗，但是世态炎凉命运弄人（那倒也不是），覃父从事建筑有关的体力活，好巧不巧就是被付家公司委托了……近些年这个行业发展一般，算得上是有这顿没下顿。生怕太子爷生气起来断了自己家的经济来源，覃苓只能哄着这不讲理的小祖宗。
小孩子嘛。她安慰自己。
而且万一他哪天良心发现就放过自己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