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母亲住的公寓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安保严密。顾晏辰把车停在街角,看着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对苏晚说:“我去处理监控,你在车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苏晚攥紧装着信件的文件袋,指尖泛白却眼神坚定,“这是我妈妈的事,我必须在场。”
顾晏辰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进去后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冲动,交给我处理。”
两人从消防通道上到18楼,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找到门牌号时,顾晏辰敲了敲门,用的是三长两短的节奏——这是当年机械厂的紧急暗号,他在父亲的日记里看到过。
门内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林母穿着素雅的旗袍,看到他们时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晏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客厅的装修是复古风格,墙上挂着一幅《向日葵》油画,和苏晚母亲日记里描述的一模一样。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可以肯定,这幅画一定和母亲有关。
“林伯母,我们是来问您一些事的。”顾晏辰开门见山,目光落在她脸上。
林母倒茶的手顿了顿,笑容不变:“什么事这么严肃?是不是薇薇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是林薇薇的事,是1999年的事。”苏晚忍不住开口,把文件袋里的信件放在桌上,“这些是我妈妈写给您的信,您应该认识吧?”
林母的目光落在信件上,端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茶水晃出了几滴:“这……是兰兰的字迹。很多年没见了。”
“您和我妈妈是朋友,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们?”苏晚追问,“你们一起举报王强,为什么后来突然断了联系?”
林母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当年的事太复杂了,我怕连累你们。兰兰去世后,我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妈妈的病,是不是和王强有关?”苏晚的声音发颤,“她最后一封信里说‘如果我出事’,她是不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林母的眼圈红了,伸手握住苏晚的手,掌心却很凉:“傻孩子,你妈妈是积劳成疾,跟那些事没关系。当年我举报后,王强被停职调查,没想到他还藏着后手,后来竟然……”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看起来悲痛又无奈。苏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的疑虑渐渐动摇——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那我父亲的车祸呢?”顾晏辰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如刀,“王浩说是他动的手脚,但他当年只有十五岁,根本没那个能力。而负责车祸案的交警,三个月前拿了您公司的钱移民了,这您怎么解释?”
林母的脸色瞬间白了,抽回手的动作有些慌乱:“晏辰,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顾晏辰步步紧逼,“您去见王浩,让他拿着伪造的证据威胁我们,不就是想掩盖什么吗?”
林母的嘴唇哆嗦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真相?你们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她站起身走到油画前,掀开画框后面的暗格,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录音笔——和王浩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兰兰留给我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你们问起当年的事,就把这个交给你们。”林母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母亲熟悉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秀雅,我查到了,王强背后还有人,是总厂长的侄子!他们合谋把不合格的零件卖给军工厂,老顾发现后想举报,才被他们害死的!我拿到了他们交易的证据,藏在……”
录音突然中断,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接着是王强凶狠的声音:“苏兰!把证据交出来!”
然后是母亲的尖叫,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最后归于死寂。
苏晚的血液瞬间冻结,浑身冰冷得像坠入冰窖。原来父亲的车祸不是意外,母亲当年也不是病逝——她是被王强他们害死的!
“我妈妈……”苏晚的声音破碎,眼泪汹涌而出。
“兰兰当年假意答应把证据交给王强,实际上是想引他们出来,没想到……”林母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我赶到时,只看到翻倒的卡车和这个录音笔。王强跑了,总厂长的侄子却因为后台硬,没受到任何惩罚。”
她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这些年我隐姓埋名,就是在收集他们的罪证。那个交警收了钱篡改报告,我找到他时,他说当年的刹车油管是被专业工具切断的,动手的人是总厂长侄子的保镖。”
“那您为什么要帮王浩?”苏晚不解。
“我是想让他把总厂长的侄子引出来。”林母苦笑,“王强入狱后,他侄子接管了产业,现在成了商界大佬,势力滔天。我一个人斗不过他,只能用这种方法逼他露出马脚。”
她从暗格里拿出另一份文件,上面是总厂长侄子的犯罪证据,还有他和王强当年的交易记录:“这些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现在交给你们。兰兰当年没说完的证据,藏在她画的《向日葵》里,就是你家老樟木箱里那幅。”
苏晚想起外婆家的樟木箱,里面确实有一幅母亲画的向日葵,她一首以为只是普通的画作。
“对不起,之前瞒着你们。”林母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愧疚,“我怕你们年轻气盛,打草惊蛇。现在证据齐了,我们可以为兰兰和老顾报仇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散落的文件上,也照亮了林母眼底的坚定。苏晚看着母亲的信件和录音笔,突然觉得母亲从未离开,她一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真相和正义。
“谢谢您,林伯母。”顾晏辰站起身,将文件收好,“剩下的事交给我,不会让您和我妈妈失望的。”
苏晚走到林母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这些年的守护。”
林母扶起她,眼眶通红:“傻孩子,我和你妈妈约定好的,要一起看着坏人受到惩罚。”
离开公寓时,苏晚回头看了一眼那幅向日葵油画,突然觉得画里的阳光格外温暖,像母亲的笑容。她知道,这场跨越二十年的恩怨,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只是她没看到,林母在他们走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们知道了,按原计划进行。”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放心,不会让他们活着看到证据的。”
挂掉电话,林母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谁也不知道,她和苏兰的约定背后,还藏着更深的秘密——那个总厂长的侄子,是她的初恋情人。而她做的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