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别墅住了半个月,渐渐摸清了顾晏辰的规律。他通常深夜才回来,有时宿在书房,有时会敲响她的房门。
每次结束后,他都会留下一张支票或是首接转账,像在完成某种交易。苏晚把所有钱都存进单独的银行卡,那是她为父亲存的救命钱,也是她未来离开这里的底气。
这天下午,她正在花园里写生,管家匆匆跑来:“苏小姐,医院来电话,说苏先生情况不太好。”
苏晚手中的画笔啪嗒掉在画板上,颜料溅了一身。她慌乱地起身:“我要去医院!”
赶到医院时,父亲刚从抢救室出来。主治医生面色凝重:“病人肺部感染加重,需要立刻转去特护病房,费用……”
“多少钱?”苏晚声音发颤。
“每天至少一万五。”
苏晚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才稳住身形。她知道自己的积蓄撑不了几天,可她己经没有理由再向顾晏辰要钱。
傍晚回到别墅时,顾晏辰意外地在家。他坐在客厅处理文件,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怎么了?”
苏晚咬着唇摇头:“没事。”
顾晏辰放下钢笔,起身走到她面前。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你父亲情况恶化了?”
苏晚没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这些天积压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预想中的冷嘲热讽没有到来,反而是一件带着雪松味的西装披在了身上。顾晏辰蹲下身,指尖笨拙地擦去她的眼泪:“明天让张医生过去看看,他是最好的胸外科专家。”
苏晚愣住,抬头望着他。灯光下,男人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些,不再像往常那般冰冷。
“费用……”
“我来处理。”顾晏辰打断她,起身回了书房。
那晚,他没有敲响她的房门。苏晚躺在床上,抱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西装,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受到一丝暖意。
第二天一早,张医生果然带着医疗团队来到医院。他仔细检查后告诉苏晚:“别担心,我会亲自负责苏先生的治疗,顾总己经打过招呼了。”
苏晚站在病房外,看着玻璃窗里父亲安稳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她拿出手机给顾晏辰发了条信息:“谢谢你。”
很久后才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安分。”
苏晚苦笑,是啊,安分守己,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周末,顾晏辰带她参加一场商业酒会。苏晚穿着他指定的银色长裙,站在他身边像个精致的木偶。席间,不少人投来暧昧的目光,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那不是美术学院的苏晚吗?怎么跟顾总在一起了?”
“听说她爸破产了,估计是被顾总包养了吧……”
苏晚端着香槟的手微微颤抖,顾晏辰忽然握紧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安抚的意味。他举杯看向众人,嘴角噙着公式化的笑:“介绍一下,苏晚,我的……朋友。”
这个称呼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苏晚自己。她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正与别人谈笑风生,侧脸在水晶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酒会进行到一半,苏晚去露台透气。晚风带着凉意吹来,她裹紧披肩,却听到林薇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以为晏辰对你好点,你就能取代我的位置。”
苏晚转身,平静地看着她:“林小姐多虑了,我对顾总没有任何想法。”
“最好如此。”林薇薇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像你这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
苏晚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就在这时,顾晏辰走了过来,自然地揽住苏晚的腰:“在聊什么?”
林薇薇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没什么,跟苏小姐聊些女孩子的话题。”
顾晏辰没接话,只是低头看向苏晚:“冷不冷?进去吧。”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寂静。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忽然听到顾晏辰开口:“别在意别人的话。”
她惊讶地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似乎藏着很多东西,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我不在乎。”苏晚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波澜。
顾晏辰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的阴影,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希望这女孩真的毫不在乎。